西安,陕西省都指挥使司。
这个衙门,归属兵部和都督府双重领导,有文职和武职两种类型官员。
文职官员,负责全省的军队后勤、人员档案、军事法庭、军职升迁、职务调动等等。武职官员,负责全省正规军、巡检兵、农兵的征召、训练、指挥、调动、作战等等。
江良的部队驻扎在秦州天水,不管是哈密还是青海有外敌入侵他都可以迅速带兵赶过去。
听说巡检总署出事,江良擅自离开防区,骑着快马直奔西安府城。
然后,他就被晾在审讯室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闷烟。
此刻被审讯之人,正是那个自首的俞宪。俞宪刚刚投军时,跟着费如鹤打仗,接下来好几年,都是江良手下的兵可以说,俞宪能够快速升迁,离不开江良的提拔重用。
小红突然出现在江良身后:“快回秦州,你这是擅离职守!”
江良和小红是一个村的,此时连忙站起:“小黄宪台,俞宪这人我知道,他打仗还是很勇猛的而且遵守军令从不犯事。这次是的事情,怪我以前管教不严还请黄宪台高抬贵手”
“停!”
小红立即打断道:“首先对俞宪的审判,不归都察院管。在兵部和都督府来人之前,我们只是配合陕西都司审查案情。其次江大哥你是侯爷,更是半个陕西的副帅类似陕西军区副司令负责陕西的西部和南部,没接到调令怎能擅自离开秦州?”
江良欲言又止。
小红说道:“你来西安的事情,可大可小。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这次违规帮你开脱,就说是我和都司请你回西安帮助调查。现在跟我进去,把关于俞宪的事情说出来,协助调查之后你要立即回秦州!”
江良低着头,跟随小红进屋,走了几步说:“俞宪救过我一命。在战场上,他帮我挡过刀,能不能用我的爵位保住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小红低声说道:“他主动投案自首,又供出很多有用的消息不用你求情应该也能活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后怎么定罪还得兵部那边说了算。陕西巡检司,漏得跟筛子一样,你驻扎秦州就一点不知情?”
江良叫苦道:“我带的是正兵,哪会去管巡检兵的事?”
另一个房间。
“姓名。”
“俞宪。”
“年龄。”
“三十六岁。”
“籍贯。”
“原籍江西吉水,现籍陕西长安。”
“职务。”
“陕西省巡检总署巡检指挥使。”
“供述自己的罪行吧。”
俞宪揉揉脸,叹息道:“让我抽斗烟,我衣服脱在外面,里头有烟斗和烟丝。”
不多时,烟具拿进来。
俞宪双手轻微发抖,从烟袋里取出烟丝,尝试好几次才塞进烟斗。
点燃深吸一口,俞宪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平复情绪之后说:“收复陕西时,我伤残了,调任现在这个职务。刚开始,有商贾走私被查,给我送银子想要通融,我一律都照章处理。后来有一天,李春就是李鹄翀,突然拉着我去终南山麓打猎,晚上进了一处大宅子”
“那天晚上喝得有点醉,看到李鹄翀被丫鬟奴仆伺候着,还有美娇娘在一旁侍奉喝酒。我心里有点羡慕,也有点不服气,凭啥他就能这样享受?李鹄翀劝我,说当兵打仗是为了富贵。年轻时咱们受穷了,现在又伤残转为巡检兵,除了享受还能有啥追求?”
“我收了一个美人,心里很害怕,不敢带回家里养着。然后又收了一个宅子,把美人养在那里。”
“刚开始,也没有太坏规矩,只是把缴获的走私货物,低价卖还给原货主,我甚至都不敢收钱放掉走私犯。然后,就收不住啊。不是我收不住,是下面的人收不住。”
“我给走私商贩开一条口子,肯定需要下面的人配合。他们很多都是我的老部下,不敢违抗我的命令,只能跟着我一起捞银子。我哪里知道,他们越捞越狠,有时候甚至背着我,直接把走私犯给放掉。”
“到了最后,干脆不查走私了,反而帮走私犯开路过关。”
“那些商贾的胆子也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竟然开始走私铁器和粮食。我刚知道的时候,吓得几天几夜睡不着。可又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脏了,我已经被拉下水了。”
“李鹄翀那个王八蛋,说一切有他顶着,肯定不会出事。放他娘的屁,什么坏事他都不出面,案发之后肯定想着撇清,无非把我推出来顶罪而已。老子可是前朝的童生,李鹄翀那个泥腿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
“这些年收的银子,全被我埋在地里,除了刚开始用掉几百两,剩下的我都不敢花。我实在是被下面的人搞怕了,入他娘的狗东西,贪起来简直无法无天。老子训斥好多次,根本没用,越贪越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