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龙骑兵,顺着苏子河谷,一路疾驰着追赶。
前方有哨骑探路,这些哨骑,来到一个山沟的出口停下。继续往东,是马尔墩的方向。折道向北,则是钻进不知名的山沟。
哨骑们有些疑惑,因为两个方向,都有鞑子大军留下的痕迹。
他们分成两股,向东向北继续打探,同时又派人回去报信。
“鞑子可能钻进了山沟?”
林之栋接到消息迷惑不已,鞑子不继续往东,好端端的钻山沟干嘛?
难道是想埋伏在山沟里?
可若是打算埋伏,也该花时间清理痕迹啊,怎让大同军的斥候一看便知?
林之栋实在想不明白,一边继续前进,一边派人回去给主力报信。
继续奔行十余里,一骑斥候飞快跑回,欣喜道:“独立团夺了赫图阿拉,又堵住了马尔墩,鞑子无路可去了,只能钻进山沟里!”
“你说什么?”
林之栋快速回忆军事地图,越想越觉得离谱,搞不懂杨镇清是怎么用兵的。
斥候说道:“独立团从鸦鹘关出发,接连招降数个鞑子墩堡。有个墩堡不肯投降,杨团长命令大部扎营,做出要强攻堡垒的样子,自己率领1500人翻山。中途吃完粮食,饿着肚子奇袭建州赫图阿拉,一举将建州城拿下。伪清太后和皇帝,全部仓皇逃走。杨团长略作修正,又西进夺了马尔墩,把鞑子主力的退路彻底堵死!”
林之栋听得无语良久,最后嘀咕道:“这厮打仗就是个疯子,但凡建州城里的鞑子死守,他带的那些人全都得饿死。”
林之栋派人回去报信,又下令说:“随我追击鞑子,小心埋伏!”
满达海本想在山沟里设伏,吃掉一股大同军的追兵,出口恶气的同时,还能提振八旗军的士气。接着再烧掉带不走的辎重,全军翻山逃命。
可是,他压不住军心了,一群八旗贵族闹着立即逃命。
“你不走,我走!”
傅喇塔大声咆哮道:“苏子河谷,两边都有南蛮子。你还想在这里设伏?就算打赢一场又如何?迟走一天,就更要被南蛮子的主力给追上!”
傅喇塔是济尔哈朗的八弟的第四子,这七弯八拐的关系,怎也轮不到他继承简亲王爵位。
但他就是继承简亲王了,因为排在他前面的继承人,全部在跟大同军交战时阵亡或被俘。从满洲贵族的继承来看,就知道人才凋零得多厉害,越是久经沙场就越死得早。
“站住!”满达海呵斥道。
傅喇塔丝毫不惧,转身说道:“你是新封的理亲王,这个爵位,不明不白。我却是正经的简亲王,你无权命令我。我要带着我的牛录,带着我的部众,立即翻越山岭逃命。你敢阻拦,我会跟伱作战!”
满达海看向其他贵族,瞬间失望。
傅喇塔回到自己的营中,立即下令:“金银财宝都不要,每个人都带粮食,能带多少是多少。带不走的,全部烧掉!”
承泽亲王硕塞,用汉礼朝满达海拱手:“关乎族人性命,我也要走了。”
一个接一个,满洲贵族们,纷纷宣布离开,不愿陪满达海一起设伏。
人心,早就散了。
不片刻,山沟里浓烟滚滚,却是在烧带不走的辎重。
此时此刻,林之栋率领的龙骑兵,刚刚追到山沟的入口。
眼见里面出现浓烟,林之栋立即醒悟:“鞑子要逃,正在烧粮食!”随即又说,“莫要急进,也可能是鞑子诱敌之计!”
他们这些龙骑兵,只是追敌前锋,可不敢跟几万鞑子硬碰硬。
当林之栋无比谨慎的,带兵追到山沟尽头时,只见到还在燃烧的满地物资,以及被鞑子遗弃的老弱病残。
林之栋好不容易抓到个鞑子青壮,让会满语的士兵问:“鞑子主力呢?”
“翻山走了。”青壮回答。
“你怎没走?”林之栋问。
青壮举起双手,两只手的拇指都没了,这是胡定贵奇袭海州时砍的。青壮说:“翻山逃命,要带粮食,还要一路爬山。我没有大拇指,使不得力,走不出大山的。”
林之栋抬头仰望四面山岭,鞑子估计没走多远,但他实在不敢弃马去追,稍不注意就会全军覆没。
也没必要追。
几万鞑子,随身带那点粮食,能够吃多少天?
恐怕会直接饿死一半,能活下来的鞑子,估计也是靠吃族人的尸体。
翻过一个山头,硕塞已累得浑身酸软。
他把麾下几个牛录的佐领叫来,说道:“我们家人,都在赫图阿拉。我们士兵的家人,都在赫图阿拉的东边。别人可以带着部族逃走,我们却只能自己逃。没有父母,没有妻儿,就算逃出去又有什么用?更何况,真的能逃出去吗?每人身上带的粮食,不到十天就会吃完,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