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缓了口气。
“听说颍川荀氏出自兰陵荀卿?”
荀攸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句。“家中故老相传如此。”
“与晋国的荀氏有渊源吗?”
荀攸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就算是荀卿,也因年代久远,无人能够说得清了,何况以前。”
刘协有点诧异。
听得出来,荀攸不太愿意谈这个话题,而且不是因为谦虚。
反倒有些抗拒的意思。
好在刘协说这个也只是提起话题,缓和气氛,并没有打听他隐私的意思,不想谈就不谈。
“如此说来,荀氏先祖在夏商之际也是默默无闻的?”
荀攸转头看着刘协,眼神闪烁。
“陛下……”
“商之德,在于何?夏之不德,又在于何?”刘协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飘忽。“夫子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不论是大族还是庶民,以德于我者,我以德报之。以不德于我者,我以怨报之。何错之有?”
荀攸苦笑。“陛下所言甚是,只不过天下易乱难安。一旦开了杀戒,再想收住可就难了。陛下初至,宜安抚众心,缓缓图之,不宜操之过急。卫、范未下,若有人因疑生惧,甚至愤而附逆,与卫、范里应外合,奈何?”
刘协微微颌首。“公达提醒得对,所以朕与公达登高,并非为了观景,而是想看看究竟有哪些人想一条路走到黑,为了几石粮食策应卫、范,不惜身死族灭。”
他叹了一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时候,人犯起蠢来,未必如鸟。鸟为食亡,不过裹腹求生。人为财死,却是贪得无厌。”
荀攸心生寒意,不由自主的裹紧了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