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到帐篷,坐在案前发呆。
帐门一声轻响,唐姬走了进来,见蔡琰这般模样,不由得疑惑。
“昭姬,怎么了?”
“夫人。”蔡琰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迎接。
“好些天没见你了,今天晚上与你共寢,如何?”
“求之不得。”蔡琰笑逐颜开,连忙命人准备。将唐姬引到案前坐下,就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抿嘴笑道:“夫人气色不错。看来有事可做,虽然辛苦些,却能忘忧。”
“这是你的夫子自道吧。”唐姬打趣道:“你看你,满脸生晕,气色比我好多了。”
蔡琰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便将刚才皇后的话说了一遍。
“夫人,皇后这是何意?”蔡琰很委屈。“我虽与天子朝夕相处,但恪守臣礼,从不敢有丝毫逾越。皇后这么说,莫不是有误会?”
唐姬思索片刻,轻声笑道:“她不是对你有误会,而是觉得事难避免,不如顺水推舟。”
“夫人,你怎么也这么说?”蔡琰有点急了。“我失陷敌营,名节俱失。陛下不嫌我卑贱,许我以兰台令史之职,续先父未竟之业。我感激莫名,岂敢有此野望?”
唐姬按住蔡琰的手。“昭姬,你不要急。我说的事难避免,不是指你,而是后宫。就在刚才,我与天子在御帐外说话,提到荀府君女,想来是皇后听到了,故有此心。”
蔡琰这才反应过来,长出一口气。“可是我……”
“皇后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你不必紧张。你若有心,那就顺水推舟,承她一个人情。你若无心,也没人能够强迫你。”
蔡琰如释重负。
“不过,我也建议你随行。天子北狩,难免与匈奴人打交道。你通晓匈奴语,可以助天子一臂之力,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他们能了解一些匈奴的习俗已经不易,有几个真正与匈奴人接触过,通晓匈奴语的更是少之又少。天子有你一人,等于同时有了史官和通译,多方便啊。”
蔡琰看看唐姬,欲言又止。
“别急着决定。”唐姬笑道:“就算不三思,再思也是必要的。”
——
腊月二十八,杨彪接到诏书,带着呼厨泉赶到了城外大营。
刘协领着他们上了将台,伸手一指。
“单于看朕这骑兵如何?”
呼厨泉一路赶来,有些气急,呼哧呼哧的喘,也没多想,顺着刘协的手指一看,吸了一半的气顿时憋住,眼前一阵金星乱冒,险些晕厥过去。
将台之下,站着六排骑兵,每排约有五十骑。
这些骑兵人马俱甲,手持长戟,腰挂战刀和弓矢,马背上还挂着两个巨大的箭囊。
骑兵的头盔遮住了脸,看不出相貌,却能感觉到双目中的凛冽杀气。
三百骑的阵地不算很大,却威重如山,让人喘不过气来。
“甲……甲骑?”呼厨泉攥起拳头,用力敲了敲胸口,总算将这口气顺了过来。
“还是单于有见识。”刘协咧嘴一笑。“朕这甲骑堪用否?”
呼厨泉唾了口唾沫,有点想骂人。
堪用?你这甲骑简直是杀器好么?
见过炫富的,没见过你这么炫富的。
草原上的确有甲骑,但一来数量没有这么多,二来装备也没这么精炼、齐全。大部分甲骑用的都是皮甲,只有实力雄厚的将领才会装备铁甲,而且那些铁甲大多粗糙不堪,根本和眼前这些甲骑所披的铁甲相提并论。
早就听说河东铁官技术精湛,今天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陛下有这些甲骑,可横行草原万里。”呼厨泉掩饰不住羡慕之情。
“有单于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刘协说道:“这三百甲骑是朕重金打造的,只为助单于继位。”
“陛下天恩浩荡,臣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呼厨泉吓出一身冷汗。
这三百甲骑是为那些叛逆准备的,还是为他准备的,他也说不清。
“好说。”刘协摆摆手,云淡风轻。“既然单于觉得可用,那就请单于随朕一起赶赴平阳,集结人马,奔赴美稷平叛。”
呼厨泉还没反应过来,杨彪先急了。“陛下,新年将至,陛下岂能不在?”
刘协看看杨彪。“匈奴叛而不能平,有何面目祭祖、祭天?若能斩叛徒首级而归,献于祖宗灵前,纵使迟几日又有何妨?”
“不然,治国以礼,礼不可废。”
“前日荀文若说,治国以仁,执三尺律而鞭笞万民,如刻舟求剑,绝非王道。大鸿胪莫非忘了?治国如此,治兵岂能抱泥,见机而不作?”
杨彪还准备再说,天子又道:“大鸿胪若有心,不妨想一想如何安顿、教化匈奴。这次出征,若能大捷,俘虏将以万计,是留在西河放牧,还是引入河东耕种,大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