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塞。
韩遂、贾诩对面而坐,正在对弈。
棋枰上黑白参杂,难分胜负。
韩遂凝神长考,眉心微蹙。贾诩平静从容,看不出什么心情。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韩遂眉头皱得更紧,转头看向门口。
成公英走了进来,将一颗血淋淋的首级放在韩遂脚下。
“将军,白马铜授首,残部千余骑束手就缚。”
韩遂眉毛轻挑,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道:“可曾打听到什么消息?”
“扶罗韩被天子击溃,辎重、补给尽失,狼狈西逃,在朔方城北的大泽附近劫杀了白马铜。不过白马铜的补给有限,应该支持不了多久。”
韩遂看了贾诩一眼,又问道:“天子可曾派人追击?”
“不清楚。白马铜战败后就一路西逃,不太清楚汉军动向。不过扶罗韩初败时,有一支汉军随后追击。从战旗来看,可能是北军的越骑营。”
韩遂点点头,示意成公英下去休息。
成公英提起白马铜的首级,退了出去。
韩遂直起腰,拍拍大腿。“文和兄,你意下如何?”
贾诩伸手将棋局抹去。“文约斩杀白马铜,已经立了大功。接下来进退自如,就不必我置喙了吧。”
韩遂大笑。“我想修表一封,请文和带给天子,以尽臣礼。若是天子西行,我就在此接驾。若是天子没有西行之意,我就等他诏书。如何?”
“甚好。”贾诩起身。“那你准备奏表,我去收拾行囊。”
“这么着急?”
贾诩笑了。“去得迟了,怕是赶不上为寿成庆功。”
“寿成?”韩遂的眼神闪了闪,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文和兄,你觉得寿成能取首功乎?”
“不管能否取首功,扶罗韩总比白马铜值钱些。加上孟起击杀楼曼之功,天子重赏寿成几乎是必然之事。依我看,此战后,寿成当为一方之重。这样的盛事,我岂能缺席。”
贾诩说完,拱手告辞。
韩遂起身,将贾诩送到门外,看着贾诩行色匆匆的背影,眉头紧锁。
贾诩说得没错。他虽然斩杀了白马铜,但功劳未必就比马腾父子更大。如果天子有意扶持马腾,马腾的官爵在他之上几乎是必然的事。
他可以不在乎朝廷,但他不能容忍马腾居他之上。
一介武夫,还是羌女之子,能和他这个西州名士平起平坐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岂能让马腾后来居上,反对他呼三喝四。
一想到以后要向马腾行礼,韩遂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派人叫来了成公英。
成公英并没有走远,就在一旁候着,几乎是应声而至。
韩遂仔细询问了击杀白马铜的经过,对白马铜死前的诅咒,他不屑一顾。
和这些胡虏有什么信义可言。
“元伟,你可有妙计?”
成公英说道:“扶罗韩虽败,实力犹存,纵使再被征西将军击败,也不太可能身死阵中。但天子在成宜,征西将军理当请见。就算是军务繁杂,不能脱身,也当派人进献,专程上表,不宜托文和先生代转。”
韩遂摆摆手。“若扶罗韩战败,将往何处去?”
成公英回头看看墙上的地图。“可能由朔方向北,出平夷口,去受降城,也可能西行至高阙。”
韩遂想了想。“如果扶罗韩真的战败了,只怕会急于出塞逃命,未必还有胆量留在塞内。如此看来,他由平夷口出塞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元伟,你与子义率万骑出塞,赶到平夷北口,等扶罗韩出塞,取他性命。我沿大河北支东行,万一扶罗韩取道高阙,我就迎头痛击之。”
成公英躬身领命,又道:“那上表的事……”
“让彦明去吧。他是我的女婿,完全可以代表我。”
成公英没有再说。
韩遂这个安排有私心,看似重视阎行,实则剥夺了阎行立功的机会。
他不赞成韩遂这么做,但他也清楚韩遂与阎行这对翁婿的关系,不太方便多说。
——
韩遂斟字酌句的写了一封奏表,请贾诩转交天子。
与此同时,他让阎行带三百精骑护送贾诩,并向天子献俘,贡献方物,比如凉州战马、灵洲枸杞、山沉香之类。
当然,白马铜的首级是重中之重。
韩遂亲自将贾诩送到三十里之外,又嘱咐阎行务必保护好贾诩,不能有丝毫大意。
贾诩与韩遂拱手道别,登上马车,向东而去。
韩遂回到大营,随即分兵三路:一路由韩银、成公英率领,出塞,绕行到平夷北口,准备伏击扶罗韩;一路由阎行之父率领,留守鸡鸣塞;一路亲自率领,赶往高阙,迎击扶罗韩。
——
马超赶到半路,就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