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恼羞成怒的吕布,黄猗摆了摆手,笑道:“你们啊,要么是没婆娘,要么婆娘都是粗笨之人,没一个能和魏夫人相比的。”
“就是。”吕布立刻出声附和。
“那是,我们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大多是光棍,没婆娘,就算有婆娘也是抢来的居多。哪能和温侯的夫人相比,当然,更不能和长史的夫人相比。长史,这四世三公的女人究竟有什么不同,是不是特别香,特别软?”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一个个挤眉弄眼。
黄猗也不恼。“四世三公的女人也是女人,只不过多见过一些事,多读过一些书。富贵时,她们上得厅堂,不骄不纵。贫困时,她们下得厨房,不怨天尤人,更不会背着你做见不得人的事。内人到了凉州后,学得一手煮羊羹的手艺。等回去之后,有机会请你们尝一尝。”
“当真?”有人说道:“我们没登四世三公的高门,能吃一口长史夫人炖的羊肉羹也不错。”
“这还能骗你?”黄猗反问道:“你们再想想,如果你们像温侯一样,如孤狼一般在关东流浪,无地可依,你们的婆娘能不能还像魏夫人一样不离不弃?”
“屁呢,早就跟人跑了。”一个汉子啐了一口。“老子要是死在这里,那婆娘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转身就带着老子的家产嫁人。”
“所以,你们要是有魏夫人那样的婆娘,会不会特别宠着?”
“那倒是,真有那么好的婆娘,还不当个宝似的哄着。”
“那温侯做得有什么错呢?”黄猗坐腿坐下。“千金易得,贤妻难求。能遇上,便是此生福气,让着一点又何妨?男人嘛,出生入死,饮雪卧冰,图的不就是封妻荫子?你真要是立了大功,就算再死了,朝廷也会有重赏,不会让你们的妻儿受苦。有这样的日子过,还有谁愿意改嫁呢?”
“有道理,有道理。”几个将士互相看看,连连点头。
吕布看在眼里,佩服不已。这些读书人真能说,几句话,竟将惧内这么丢脸的事说成了美德。
“当然,最好的结果还是既立了功,又活着回去。”黄猗拍拍手。“那么,我们就先讨论一样,如何才能活下去。”
“先得有吃的。”一个将士应声说道。“只要有吃的,走到哪儿都不怕。”
“屁,先得有水。”另一个将士反驳道:“饿两天肚子不会死人,可要是没水喝,两天就渴死了。”
“……”
将士们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黄猗一边听,一边问,不时的调整话题,很快就将讨论的重心转到草原上的水源。
与中原的河流不同,草原上的河流有很大的不确定性。除了几条大河之外,有些河一到旱季就会干涸。因为河道本来就浅,一旦干涸,这条河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按照地图寻路的人迷失方向。
这一次,他们就曾遇到类似的情况。地图上有河,可是沿着方向找过去,却什么也找不到。如果不是一直严格控制饮水,很可能就会因为缺水陷入困境。
当时吕布就感慨,李广出了塞就迷路,很可能就是不熟悉草原上的河流与塞内的河流不同。
经过讨论,黄猗提出一个想法,先确定几条不会消失的大河,以此为经,确定大致的方向。就算迷了路,也可以向一个方向找。找到大河,就有了生存的机会。
有河,就能找到牧场,找到牧民,甚至找到某个部落。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围着黄猗,指着地图上的几条大河。
随即有人提出,与其利用河流定位,不如利用星宿定位。草原上的河流很少,尤其是大漠之中,根本没有大河,而且在大漠里迷失方向很容易鬼打墙,可能等不到你走到大河边,人就累死了。这时候利用星宿来定位是最准的,误差可以控制在百里以内。
黄猗让一个能够观星定位的马贼解释了一下具体的办法,随即想到一个问题。
这些马贼用于观测星宿的手段很粗略,只能凭经验,如果利用一些观星的仪器,可以大大提高观测的精度,或许可以将误差控制在几十里以内。
黄猗不懂观星,但他认识能观星的人,知道技术精擅的人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十几里对人步行来说很远,对骑马而行来说,却是很容易就能到达的距离。
黄猗和吕布一说,吕布也觉得有理。他听人说过,草原上的部落常常有巫师,那些巫师就精于观星,既然没有仪器,也对星空了如指掌。不过巫师是靠经验积累,往往需要十几年的时间,肯定不如用仪器来得快。
他在洛阳时,听蔡邕说过,培训一个能够观星的学徒只在几个月就可以了。
如果军中带上一两个擅长观星的人,岂不是有了活地图?
“记下来,记下来。”吕布连声说道。“看来要立功,还真是要读点书。”
黄猗立刻取出木简和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