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颇有些吃惊。“西域都护府有一万精骑?”
成公英点点头。“主力是我三千汉军,剩下的是西域各国骑兵。自奉诏重建都护府,对西域恢复职权以来,西域各国相安无事,原本用来互相攻杀的步骑就减省了大半,剩下不到三万人,由我都护府统一调度。”
“汉胡之间相处如何?”沈友问道。
“开始有些冲突,现在相处时间久了,还算融洽。”成公英想了想,又道:“当然,小矛盾还是有的,不影响大局。”
蒋干问道:“都有什么样的矛盾?”
成公英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情愿。“都是些小事,不值一提。”
蒋干和沈友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道:“都护,千里征伐,可没有小事。汉军只有三千,胡骑却有七千,如果不能同心同德,万一起了冲突,别说克敌取胜,性命都有可能难保。”
成公英强笑了两声,咂了咂嘴。“真没什么大事,二位不必担心。说起来也有些丢脸。你们也知道的,我军远征西域,大多没有带家眷。时间久了,难免思乡。西域多美人,又羡慕我汉军骑士骁勇,军饷充足,女子愿嫁,是以一拍即合。只是这样一来,那些胡人男子就不愿意了,以为我汉军骑士恃强相逼,夺人妻女,经常争吵。”
蒋干、沈友恍然大悟,不禁哑然失笑。
他们一路走来,已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西域商道开通,不仅让中原的丝绸、纸张等物销往西域,也给凉州人带来了中原的消息。尤其是对女子而言,得知中原女子可以读书,甚至可以做官,不少年轻女子都想嫁入中原,不愿留在本地。
这使本地男子婚配的难度陡增,难免有些怨言。
“都护何不在军中引入女子?”沈友说道:“我见凉州女子多有英武之辈,跃马引弓,不弱于男子。若能引入军中,不仅可以解决将士两地分居之苦,也能多一些兵源。”
成公英摇了摇头。“沈君此言的确有理,我也曾考虑过。只是一来女子虽英武,毕竟体力先天不足,不如男子善战。二来女子能从军征战的太少,不及男子十一,想一一婚配,实在太难。再者,夫妻二人皆从军征战,家务谁来做?老人、孩子谁来照顾?这些都是问题。”
沈友还想再说,却被蒋干制止了。
成公英虽是凉州人,却是不多见的智勇双全。他身为西域都护,肯定想解决这些问题,能想的办法肯定都想过了,不是他们初来乍到,高谈阔论几句就能解决的。
他们一边聊一边走,向前走了十来里路,来到西域都护府治所。
西域都护府治所原本在龟兹的它乾城,成公英重至西域后,察看了形势,将都护府迁到了东且弥(今乌鲁木齐),只在它乾城留了一个都尉,统汉军二百。
这是一片绿洲,又在两山之间,是通往葱岭以西的商道必经之路。
还没进城,蒋干、沈友就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穿着风格各异的服装,说着各种语言,让人眼花缭乱,耳目喧哗。
可是蒋干、沈友却很高兴。
走了那么远的路,其中大半是荒无人烟的戈壁,突然之间看到如此热闹的景象,让他们很兴奋。
“这些都是商人吗?”
“是的,他们都是商人,有本地的,也有中原的。”成公英打量了一眼,皱了皱眉。“这些都是小本买卖,挣不了几個钱,还不够进城交税的,索性就在城外交割了。”
说着,叫过一个亲卫,附在耳边嘀咕了几句。
亲卫点点头,拨马而去。
看到成公英一行过来,在路边做生意的商人也不紧张,依旧忙着自己的事,只是看到蒋干、沈友二人时,有人眼睛一亮,便举手招呼。
沈友刚要欠身回应,成公英说道:“沈君如果不想留在这里,还是不要回应的好。”
沈友吓了一跳,连忙板起脸,悄声问道:“这又是何道理?”
成公英嘿嘿笑了两声。“这西域与我中原不同,民风开放,也没什么媒灼之言的讲究。男子看中了女子,大多不是上门求亲,而是直接去抢。女子亦然,若是相中了某个男子,不是半夜摸来,求一夕之欢,就是邀上几个兄弟,将人劫了回去。”
他打量了沈友两眼,笑得更加狡黠。“沈君一表人才,相中你的必多。你若是不回应,他们便是强抢,都护府还能出面要人。你若是回应了,就是你情我愿,我亲自出面要人都不一定能成。”
沈友吓了一跳。“果然是蛮夷。”
“你声音小点。这些人中能听懂汉话的大有人在,若是告你一个歧视之罪,影响教化,可有些麻烦。”
成公英咂了咂嘴。“天子重教化,要汉胡一体,不得区别对待。对我在西域立足的确有奇效,却也对我等提高了要求,处理起来,难免束手束脚,动辄得咎。我本是粗鄙之人,习惯了用刀讲道理,这用嘴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