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都山下,高句丽王城。
荀攸登上了城墙,看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头,一时出神。
辛毗快步走了过来。“都护,大事已定。”
荀攸点点头,眼睛都没挪开一下。
攻克高句丽王城,覆没高句丽,对他来说从来不是疑问,甚至不是问题。
从出征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胜利在握。除非他自己犯蠢,否则不会有什么意外。
高句丽只是一撮蛮夷而已,连公孙度的大军都抵挡不住,又如何是幽燕都护府的对手。
这一路走来,别说张辽、高顺、麹义等人推锋必进,就连袁熙率领的冀州军都打得非常顺手,连战连捷。
在斗志昂扬的汉军面前,高句丽军不堪一击,一路溃败,直到都城被攻破。
“你看看远处的山。”
辛毗转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笑道:“你也在考虑天子的那个问题?”
荀攸笑笑。“何止是我,但凡用心的人都会考虑吧。你难道没想过?”
辛毗收回目光。“想过,但没太放在心上。这个问题虽然有趣,却不新鲜,和《列子》中的‘两小儿辩日’有何区别?”
“那两小儿辩日的答案,你知道吗?”
“不知道,也没时间研究。”辛毗淡淡地说道:“我现在只想建功立业,光大门楣。等将来功成名就,再坐而论道不迟。”
荀攸笑了。“你说得也有道理,去忙吧。注意一点,别让将士们乱来。我们来此,不仅仅是为了破高句丽,杀其王,而是要将这片土地纳入大汉的疆域。杀戮太重,将来教化起来难度太大。”
辛毗皱了皱眉。“这穷乡僻壤的,谁愿意来?”
荀攸转头,打量着辛毗,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你要想搞明白这個意思,就要站在更高一点才行。如同赵毋恤,不站在常山之上,你是看不到中山国的。”
辛毗沉吟片刻,哂然一笑,扬扬手,转身去了。
大破高句丽王城,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没时间考虑这些虚无缥缈的事。
辛毗刚走,荀衍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辛毗离开的方向,伏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山头。
“公达,你相信天子能够西征罗马?”
荀攸站直了身体,神情肃穆。“我确信。”
“想分一杯羹?”荀衍转头看着荀攸,眼中带笑。
荀攸微微颌首。“如此大业,我汝颍人岂能置身事外,作壁上观?”
“万里征伐,可不是易事。”荀衍收回目光,幽幽说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更何况罗马雄据西域数百年,可不是高句丽这样的蛮夷。”
荀攸淡淡地说道:“那就打造射得更远,杀伤力更强的弩。纵使万里之外,也能摧锋折锐,一击必杀。”
荀衍愣了一下。“世上会有这样的弩吗?”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荀攸无声地笑了起来。“叔父不到此地,焉知盛夏竟能如此凉爽,又焉知山顶比山下更冷,竟然有雪?”
荀衍想了想。“的确如此。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身为士人,不能满足于圣人传下来的经典,更应该以身践行。”
他站起身,拍拍荀攸的肩膀。“荀氏有你,未来可期。文若虽有王佐之才,眼界终究不如你开阔,这一步步的走得太辛苦。”
荀攸正欲说话,城下有人大声说笑,其中仿佛有麹义的声音。
荀攸立刻闭上了嘴,荀衍也收回了手,两人拱手而立。
一会儿功夫,麹义大步流星的走了上来,还没说话,先拍了拍手。
“真是晦气,又慢了一步,竟被张郃抢了先。”
“怎么了?”
“唉,公孙度的女儿被张郃俘虏了。那婆娘不愧是公孙度的种,竟是破口大骂不绝,还说公孙度曾是冀州刺史,冀州人都是他的故吏,张郃这么做是忘恩负义云云。”
麹义摇着头。“虽然可笑,这份胆气却也难得。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只怕已经瘫在地上了,哪敢这么嚣张。”
荀攸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都护,高句丽已经来了,接下来去哪儿?扶余?”
“不急,先休整一段时间,看看扶余人有什么反应。若能知时务,主动投降,也就毋须大动干戈了。”
“那岂不是便宜了刘备?”麹义搓着手。“都护在辽东度田,辛苦了一年,收成都给了他,岂不可惜?”
“刘备不占领三韩,天子的水师如何能北上,进入漠北?”
麹义愣了一下。“天子还真要用水师,从漠北进军?”
荀攸点点头。“周瑜已经在漠北找到了水路,以水师运兵自然是最省力的办法,没道理弃而不用。”
他想了想,又道:“听说周瑜不仅找到了水路,还找到了一些商朝遗民。孔融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