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韩融很是诧异。
“除了韩公,我想不出谁更合适进言。”辛毗拱手再拜,恳切地说道:“天子是知恩图报之人。韩公致仕多年,一直未向天子开口。若能进言,天子多少会给几分薄面。”
韩融斜睨了辛毗一眼,斜睨着身上的白熊氅。“没想到你辛佐治也会用这种手段。”
辛毗连忙摇手。“韩公千万别误会。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应该表示一下心意。”
“那你倒是说说,我如何进言,才能保住这张老脸,不至于晚节不保。”
见韩融语气松动,辛毗笑了。“韩公可知天子重划州境,并要安排驻军的事?”
韩融一脸茫然。“自孝武设刺史部以来,十三州便是成例,为何突然要改?”
“刺史部原本只是监察,依户口而分,实际上有诸多不便。尤其是凉州,东西两三千里,刺史根本不可能顾及全境。凉州多叛乱,与此有关。天子计划重新划分州境,欲使各部驻军辖区相近,便于守边,而不是疲于奔命。”
“这和汝颍人有什么关系?”
“增州,驻军,需要大量的官员、将领。只要能入仕,以后在哪儿入籍都无所谓。”
韩融恍然,轻轻点头,只是神情并不轻松,甚至有些不安。
“韩公担心人数太多?”
韩融轻叹道:“我虽隐居乡里,却还算关心时政,知道天子对汝颍人的戒备,只是一直把握着分寸,才没有引起党锢那样的大案。如果汝颍人想借此机会脱困,势头太猛,会不会……”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正因为后果严重,才要摆在明处。”辛毗轻拍栏杆。“若是一两个人,借着汝颍人的引荐,根本不用惊动天子。可是现在人太多了,知名的就有数十人,总数在百人左右。如果不事先通报天子,将来被有心人上奏,反倒无法解释。这是個问题,天子想必也知道。如果一定要解决,摆在明处,总比私下里操作更好。”
韩融明白了辛毗的意思,也觉得他说得有理,便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公达也是这么想?”
“是的,但他身为幽燕都护,不宜出面。”辛毗顿了顿,又说道:“手握重兵,一举一动的影响都太大,不能不小心从事。”
韩融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由我出面吧。开诚布公,除此旧疾。”
“谢韩公。”
“你不要急着谢我,我还没有说完。”韩融说道:“既然由我出面,何时说,如何说,就由我决定,你们不能催我。”
辛毗愣了一下,随即又道:“这是自然。”
——
“陛下,这个韩公是谁,竟有如此面子,一到宛城,就惊动了这么多人?连很少上书的唐夫人都有书信来。”小桥拿着一封刚收到的文书,歪着头,疑惑不解。
正歪在床头看书的刘协将目光从书上挪开。“唐夫人的书信?”
“嗯。”
“拿来我看。”刘协放下了书,坐了起来。
小桥更加疑惑,看着刘协。“陛下要亲自看?”
刘协从她手中取过书信,展开阅读。通常来说,私下上书,他一般是不亲自读的,由大桥、小桥读,告诉他大致内容即可。
汉人重礼节,说正事之前,往往要说一大堆客套话,给天子上书尤其如此。他没时间看这些,要么听关键的要求,要么听个大概,知道某人问安。
但唐夫人很少给他消息,有也是在荀文倩的书信里提两句,像这种专门写信的机会并不多。
看完书信,刘协也有些意外。
唐夫人说的是老臣韩融到了宛城的事,与之前其他人提及的情况不同,唐夫人多说了几句,描述了与韩融见面的过程,以及韩融在宛城的行踪,最后还提到了辛毗与韩融见面的事。
刘协放下书信,心生疑惑。
之前杨彪有奏疏来,提到韩融,说是与交州士燮兄弟有关。
难道辛毗也想为士燮兄弟说情?
荀攸呢,是不是也在在里面掺一脚。
汝颍人交游广,即使门生故吏满天下的汝南袁氏受挫,其他人的影响力依然不可小觑。这些年,因为党锢的事,他一直在关注汝颍人,防止他们跳出来。现在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老臣韩融没什么大碍,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荀攸、辛毗的动向却不能掉以轻心。
幽燕都护府直接关系到北疆以及幽州、冀州的稳定。
“如果还有关于韩融、辛毗的消息……”刘协想了想,又道:“包括幽燕都护府的,一律优先处理,由我亲自过目。”
见刘协神情凝重,一向俏皮的小桥也紧张起来,连忙应了一声。“之前的也要调过来吗?”
刘协满意地看了小桥一眼。“明天再去办吧,倒也没这么急。”
小桥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