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爷爷让开!”
城头一声暴喝,天璇营统领宋景休在旁边的云梯车爬上城头,手执两把大铁锏,肆意横扫,一小片空间被扫出,连带着后续的步卒也开始进入城墙上。
宋景休身着重甲,打法势若疯虎,完全不顾及轻伤,只是略微招架致命招式,把城头的东魏军打的连连后退。
白袍军的精锐重步兵跟元颢军自然不同,他们不需要攀登简陋的攀城梯,而是有早已准备好的轮式攻城塔和云梯车,因此,在城头开辟了一小片空间后,大股大股的白袍军重步兵开始登上城头。
当然了,登上城头并不意味着荥阳的攻城战就此胜利了,事实恰恰相反,这才是最为惨烈的环节。
东魏守军憋着劲儿要把北伐军赶下城头,顺着后方的城墙运兵道,大队的士卒从城下赶来,而北伐军的步卒只能通过云梯上来,这也就意味着,双方投送新增兵员到达城头战场的速度和效率是截然不同的。
城头上瞬间成为了血肉磨坊,双方士卒厮杀在一起难解难分,北伐军坚守着狭小的城头阵地,而东魏守军则拼劲全力驱逐着进攻者。
由于宋景休分担的守军压力,杨忠在被扎了两下之后挣扎着爬起了身,脚上沾满了油的靴子已经被蹬掉了,他就这么赤着脚,左手顶盾牌,右手提刀,与东魏守军搏斗了起来。
“喝!”
杨忠奋尽全力,把盾牌捂在胸口,使劲向前方推过去,得亏他力气够大,前面的三四个东魏士卒站立不稳之下,竟然被推得人仰马翻。
有了一丝空档,杨忠顿时感觉打斗起来舒服了很多。
然而这种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伴随着后续双方的士卒开始大量涌上城头,城头又开始变得分外拥挤了起来。
人挨着人,甲挨着甲,莫说是枪、矛等长杆兵器,就是环首刀和双手剑这些近战兵器都挥舞不开。
“嗖!”
杨忠听得脑后响动,猛地一矮头,当前的东魏军士卒面门正中一箭,箭羽“兀”地颤动着,东魏军士卒痛的当场倒在了地上,继而被袍泽踩踏的出气多,进气少。
顾不得抱怨是哪个己方弓箭手蠢到向城头射击,杨忠咬紧牙关,右手的刀架在左手的盾上,向前直挺挺的挤过去。
数千士卒就这么挤在狭小的城头区域里,有北伐军的士卒被硬生生地推下城墙惨叫着跌落城头,也有某些地段越来越多身着重甲的白色身影汇聚成团,蛮横地清理出原本属于东魏军的地段。
箭矢呼啸声,投石机石弹的砸落声,双方的喊杀声,哀嚎声,回荡在荥阳城头。
战斗在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不仅荥阳城内的七千守军开始出现了巨大的伤亡,就连身披重甲的白袍军重步兵都出现了大量损伤。
原因无他,第一批进入城墙战斗的士兵,在不到两刻的时间内,高强度的搏斗就已经让他们的体力开始接近枯竭,身上的甲胄越来越沉,手中的兵刃也不再挥舞自如。
天玑营统领鱼天愍手提一把双刃巨斧,在城头犹如血肉屠夫一般,残忍异常,这个义兴镇上的屠户,天生孔武有力,手上四十五斤的大斧劈着就伤,沾着就死。
“杨将军,来我这边!”
鱼天愍与杨忠结识良久,见杨忠此时被围的狼狈,挥舞大斧向杨忠靠拢了过去。
瞧见眼前的铁皮罐头瓮声瓮气地冲自己喊,杨忠也认出了是鱼天愍,连忙换了身位方向,努力向其靠拢。
“擒此贼将!”
好死不死,这声大喝在混乱的战场中被抚军将军元显恭听到了,这宗室子倒有些胆气,率领着手下兵卒向杨忠和鱼天愍扑杀了过去,闻言的东魏士卒纷纷努力让开道路。
“来得好!”
忍耐多时的杨忠见来了条大鱼,忍住肋下之前被长枪戳的生疼,勇力勃发,两向对冲之下,几乎眨眼间,便顺着狭窄的通道冲向抚军将军元显恭。
“死!”
元显恭冲的太快,脱离了亲卫的保护,杨忠瞅准时机,左手盾牌格挡住元显恭手中的剑,右手一刀劈中了元显恭的脸,鼻子登时被削掉了半截,元显恭一声哀嚎还没停,杨忠扔掉盾牌,左手劈手拎开他的兜鍪护颈。
刀光闪过,抚军将军元显恭命丧当场。
与此同时,白袍军后续两营的重甲步兵开始登上城头,战场的天平逐渐逆转。
城头的鏖战,并未随着元显恭的死而结束,双方在城头继续拉锯了足足一个时辰,最终,东魏军挺不住了。
缺乏训练又从未打过大战的东魏军新兵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任凭杨津如何呵斥斩杀,都不再听从命令坚守城头,大批大批的新募兵扔下武器开始逃窜。
兵败如山倒
杨津绝望的扔下了手中沾着逃兵鲜血的宝剑,看着越来越多的白色身影占据城墙。
荥阳和定州不一样他的士卒不是久经战阵,对抗过柔然人和六镇兵的北路军,仅仅是一批在不久前还是农民的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