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偌大的一个北京城,不乏吃了朱家二百多年俸禄的爵爷,不乏养尊处优的高官,可没有一个男儿想要为君父报仇。
她费珍娥,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竟也能以死相搏,这样的女子,倒也值得敬佩。
“娘子,跟了我以后就不用再做那些粗鄙的针线活了,这剪刀带来何用,当嫁妆吗?”罗虎微微一笑,从地上捡起剪刀,打开门,用尽力气把它扔向渺远的夜空。
费珍娥愣愣地看着罗虎,心情十分复杂。
他是要饶恕自己?这些闯贼,不都是穷凶极恶的吗?想想这些年李自成的军队。他们屠过城,他们掘过凤阳的皇陵,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哪怕是进了北京城之后,在“追脏助饷”的名义下,军纪日渐松弛,很多无辜的百姓都遭了殃。
这是要骗我陪他良宵一度后再杀死我吗?费珍娥忽然意识到这点,心中变得更加不安起来,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个挺拔的男人。
“你要杀便杀,何故故弄玄虚。”费珍娥的声音变成了怒斥,
罗虎叹了口气,道:“娘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为夫不忍。”
“为夫”这个词让费珍娥心中咯噔一下,她明白哪怕两人有血海深仇,也改变不了拜过天地的事实,她抬眼看向罗虎,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陌生的丈夫。
他年轻而英俊,不过二十出头,气色古铜,棱角分明,深邃的冰眼下是嘴角放荡不羁的微笑,温存而不失狂野,威武而又似有暖意。
若不是和大顺有血海深仇,她对这个新婚丈夫也没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