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徐忠,罗虎开始盘点自己在山东的资源,想尽量把它们变成财富带到台湾去。
首先是棉布,珍妮纺织机和飞梭织布机的利用使棉布的生产效率是明末其他同行的好几倍,而且罗虎的布质地更均匀,更宽,利用度更高,只要价钱合适,成为市场上的抢手货并不难。
明末松江产的粗阔棉布值三、四钱白银,罗虎把自己生产的棉布定在三钱银子每匹上,自开工以来,济南每月可生产棉布五十万匹,毛利十五万两白银。
这些质地优秀的棉布不愁没有市场,它们顺着运河来到扬州,很快就被销售一空。
另外卢海、佟楚宁夫妇把东货也在扬州集中售卖,扬州的盐商富豪很多,对东珠、貂皮、人参、鹿茸这些奢侈品很是喜欢,从满清那里缴获来的东货很快销售一空,共得银五十三万两。
赚钱的生意如火如荼,罗虎真是舍不得山东这块宝地,这里农业发达,是棉花主要产区,金矿、煤矿、铁矿很多,而且山东民风淳朴,男子高大结实,无论从经济的角度还是兵员的角度都是最好的根据地。
但是不走不行,他现在还抵挡不住多铎的军队。
经过半个多月的航行,徐忠带着七千军民到达了台中淡水地区。由于罗虎给郑氏交了两百万两白银,徐忠的船队挂郑氏的旗子,他们从澎湖启程后穿过澎湖水道抵达台中的淡水,期间并没有被荷兰人难为,自从料罗湾一战后,荷兰人意识到了郑氏的强大,并不敢公开与之冲突。
徐忠到达淡水后,在此地盖房安置军民,当地从福建来的汉族移民对他们的态度很好,像对待亲人一般。在这个到处是土着和红毛番的地方,双方虽然是山东人和福建人,但同样的文化,同样是炎黄子孙,这样的血脉关系使大伙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徐忠经过两天的实地考察,发现这里的汉人移民过得并不好,听当地人介绍,目前台湾有大约两万汉人,大多来自福建沿海,他们在这里辛苦垦殖,却要遭受土着的袭扰,荷兰人的盘剥。
在当地人的介绍下,徐忠拜访了一位叫郭怀一的人。
郭怀一是福建泉州同安人,在台湾当地的汉人中威望极高,据说此人也曾是郑芝龙部下,是见过大世面的。
郭怀一热情接待了徐忠,把这些年荷兰的横征暴敛给徐忠做了介绍。
由于明末汉民的进入,使得台湾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局面。他们在这里垦荒,种植水稻、甘蔗,辅以烟草,大麻,生姜,棉花等经济作物,耕地已经达到一万多公顷,昔日的蛮荒之地,而今已是生机勃勃。
但是,荷兰眼红汉人的经济成就,很快就开始割韭菜了。
崇祯二年三月,荷兰人首先颁布法令,向岛上的汉人征收酒税,崇祯三年又出台了人头税,这是荷兰人控制台湾汉人的主要手段,最早的税赋并不高,但是按照规定,岛上的汉人每三个月就要到热兰遮城领取税单,登记户口,台湾岛的移民,渐渐被纳入荷兰人的控制之下。
崇祯六年,内地来台的垦荒汉人把甘蔗带到了台湾,给当地百姓带来不少收入,但是荷兰人对蔗糖业收取重税,把他们辛苦得来的劳动果实拿走了大半。
崇祯八年,各种奇葩的针对汉人的法令不断出台,就以最简单的走路来说,汉人经过高山族的村落,要向荷兰当局缴纳“过路费”,崇祯八年四月,荷兰人规定,汉人不能私售鹿皮,只能卖给荷兰当局,两年后又规定,汉人在热兰遮,赤坎等地区买房卖房,要缴纳十分之一的税款。崇祯十二年,汉人买盐也要交税,种植甘蔗不许私自出售,只能以低价卖给荷兰当局,以方便荷兰人制作白糖牟取暴利。崇祯十七年,汉人购买糖,蜡烛,烟草,鱼,甚至过年杀猪,冬天取暖,都要按照货物交税。
荷兰人像榨干甘蔗的汁水一样榨取着汉人的财富。除了经济地位,汉人的社会地位也很低,荷兰当局于崇祯五年出台禁令,禁止台湾岛汉人拥有武器,违者轻者坐牢,重者甚至要枪毙,荷兰驻军有敢擅自卖武器给汉人者,也一律处以死刑。
除此之外,荷兰人还挑拨汉人与高山族土着之间的关系。他们往往在高山族酋长面前宣传汉人卑鄙、无耻、贪婪,长期的丑化教育加剧了高山族与汉族之间的隔阂。崇祯十三年规定,汉人不许在高山族的聚居区建房子,更不许未经许可,擅自和高山族住民接触和贸易。荷兰人甚至在高山族村落中悬赏,凡是抓住擅自进入高山族村落的汉人,可得赏钱。
如此的高压政策让在台的汉人苦不堪言,他们早就在谋划一场变局,试图赶走荷兰侵略者,让台湾成为真正的华夏国土。
郭怀一给徐忠介绍了这些情况,也从徐忠口中得知他是山东总督罗虎的部下,是经过郑氏同意来台湾开发的。他笃定这支名为“平辽军”的官军有推翻荷兰人在台湾统治的实力,便直截了当地告知徐忠,若他们对荷兰人发动攻击,福建的汉人移民可以打下手,凭他的影响力,组织一支四千人的民团还是不在话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