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忍不住的蹙眉。
这一幕,落在祝平娘的眼里,让她忍不住的揪了下心。
“……”
咬唇,祝平娘轻轻叹息。
祝桐君啊祝桐君。
果然是因为知晓了仙人境不会失去感情后,过于放松了吗?
不过,他还真是喜欢棋。
那就算是给他的奖赏。
祝平娘收起一切的杂思,准备好好的自己与自己下一场,满足徐长安对于棋艺的喜欢。
这么想,于是祝平娘的注意力从徐长安身上移开,专心的完成自己的棋局,她双手攥在一起,身子稍稍前倾,仔细盯着那黑白之色。
思绪对半分,专心于棋局的祝平娘再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东西,一手接着一手落子。
徐长安见状,眼里瞬间就起了亮光。
琴棋书画,徐长安都喜欢,但是若是说目前为止他好感最高的,还真是棋。
琴、书、画也很好,毕竟他还做过白日梦,想要云浅弹琴给他听。
但是棋不一样。
入门相对简单,他可以很快就云浅一同下棋。
所以,有想要和云浅一同下棋的这个心绪在,他从一开始就对棋有着特殊的喜欢。
只是喜欢归喜欢,徐长安整日在暮雨峰上与姑娘家对弈,每次山上的集会也好、过节也好都少不了姑娘唤他去下棋。
于是……
徐长安深刻的知道,他那点微末的棋艺有多丢人,暮雨峰上随便出来一个师姐都能把他按在棋盘上摩擦。
作为丈夫的,怎么会想要在妻子的面前出丑?
所以及时锻炼棋艺,不要太过丢脸也是对徐长安而言十分重要的修炼,毕竟他还想要亲手教云浅下棋,不提升自己怎么行。
而眼前的祝平娘,毋容置疑,她的下棋思路在徐长安眼里就如同发现了什么宝藏。
局势上,她持白子的一手天元直接将本该是优势的白子拉入了普通场子,所以在不放水的情况下,自己与自己下棋,棋力真正意义上的不相上下。
局势焦灼,看的徐长安一阵心痒,呼吸都不自觉加重了许多。
祝平娘:“……”
也不是她分心,而是徐长安那炙热的眼光伤到她了。
她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只见徐长安沉醉在棋盘黑白二色上不可自拔,那眼里浓郁的痴迷之色溢于言表。
徐长安过于认真,并未发觉祝平娘捏着棋子不落反而盯着他看。
“……”祝平娘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嘴角轻轻抽了两下。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徐长安这么喜欢她,这个少年人平日里哪怕她怎么样装妩媚都不会多瞧一眼,就像是个入定的和尚。
如今虽然变了,可他喜欢的不是她,而是下棋。
“什么毛病。”祝平娘小声嘟囔了一声,只是……她嘴角也勾起了几分。
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祝平娘继续下棋,她拿着黑子,犹豫良久后落下,旋即想也不想就拿起白子重新将黑子拉入险地,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冥思苦想。
很快的。
因为棋局的局势越发复杂,祝平娘每一手的思考时间越来越长。
天元棋是上来就浪费了先行之利,而姑娘家出于面子,先手是要贴目给后手的,所以……难度很高的情况下,天元棋的最优解手便是模仿对手落子,给自己争取思考时间的同时扰乱对方的心思。
可问题是,祝平娘现在是自己与自己下,哪有自己扰乱自己心思的?
看一旁那好看的少年,算是扰乱自己的心思吗?
从他的身上瞧见了几分李知白当年优雅的身影,算是扰乱自己的心思吗?
当然算。
祝平娘瞧着徐长安,仿佛回到了当年,她推开道观的门,瞧见的那个坐在石亭中吃茶的李姑娘。
祝平娘的呼吸忍不住也加速了许多。
心是乱了,可对于局势却没有帮助。
——
徐长安醉心局势,额上竟然起了些许水润,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真的是越来越佩祝前辈了。
他觉得是不是姑娘家平日里心思过于斑驳,总是想的太多,所以才能一心二用到这般境地?
可问题是,徐长安自认为他的心思也细腻、斑驳,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朝一日的棋艺也不会差了?
最好是。
河水湍急的声响响彻在耳边,配合上淅沥雨声,闭上眼睛还以为天上下了一阵子暴雨,水流声能让人心思宁静。
此时,祝平娘的动作忽然发生了改变,她像是抓住了什么破绽,整个人的节奏出现了一瞬间的变化。
也许是亭子里的光线有些暗了,祝平娘一边落子,一边下意识的就拉开了身旁的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