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大道之一,世人所追求的与其说是剑道,不然说是用剑道来窥天道全貌。”
“窥一斑而知全豹,处一隅而观全局,这就是我们修行的目的。”
所以,如果是为了探究天道,那么温梨的这种心态不能算是错的。
“嗯。”
显然温梨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温梨要的不是天道,她要的是长安,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所谓的天道太远了。
李知白却觉得不远。
她以往觉得温梨是剑道之子,是受剑道垂怜之人。
但是眼看着温梨毫无敬畏,从内心之中都是将剑道当成可以利用、甚至不好用随时可以更换的工具,剑道却依旧对她忠心耿耿之后李知白就和祝平娘起了同样的意思。
这丫头,只怕不是什么剑子,而是剑主。
剑道之主。
至少,温梨如今展现出来的姿态,无一不是证明了,她不需要剑道,反而是剑道需要她?
李知白眨眼的频率逐渐加快。
这妮子不会也和长安一样,上辈子是什么不得了的人吧。
本不愿意相信转世之说的李知白,在面对无法理解的事情时,也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两个小怪物。
“阿梨,长安他与你说过什么吗?关于你与他提起剑的事情。”李知白终于还是问了。
她语气中带有浓浓的担心。
是在担心徐长安。
李知白本来以为是徐长安开解了温梨,但是现在看来,温梨没有改变将剑道当成工具的看法,那被改变的岂不是长安?
温梨这种将三千大道当成工具并且说出口的事情,只有她能够做出来。
其他人是万万不可以学的。
李知白十分担心,要是徐长安被温梨给影响到了,也将剑道视为有价值的草芥,那他的剑道之路极有可能就到头了。
出于一个老师的忧心,李知白也再忍不住,追问了起来。
“师弟?”
感受到了李知白对徐长安那浓浓的担忧,温梨语气微微顿了一下,她看着面前这个一身红裙的女子。
第一次,她第一次在先生面上见到了淡淡的情绪,这是一种名为紧张的不安。
摇摇头。
温梨想起了什么。
“李师。”
“嗯。”
“师弟如今也在学习六艺,您知晓这件事吗?”温梨看似提起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六艺我知道一些。”李知白点点头,尽管担心,却依旧充满耐心。
琴棋书画歌舞茶,徐长安已经了解了一些皮毛。
琴,徐长安算是入门了。
棋,虽然一直在输,但是在徐长安坐下而没有陷入丫头们的内景时,他就已经赢了太多。
书,听说是云妹妹教入门的,如今徐长安的字李知白极为喜欢。
画,李知白没有关心过,但是徐长安给她画的那幅倚花街祝平娘可以说是入木三分,对于祝平娘身上那媚俗的气质把握的极好。
然后歌舞,这个李知白很好奇,但是想来,徐长安应当是不会,或者说即使会,也没有什么机会展示。
李知白不知温梨要说什么。
温梨想起了自己家中那一幅尚未完成的、画着师弟模样的画卷。
自我认知和自我怀疑,对于修士而言真的极为可怕,自己是如何度过那段时期的?
说来也真的是极为简单。
“师弟在学习丹青的时候,我问了他关于剑的意义可那些话,说与您听没什么必要。”
温梨轻轻撩起耳边青丝,她身边那些环绕的剑意似乎变得有了温度。
那时候徐长安的对她说的,温梨不想与尊敬的先生转述。
也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单纯的觉得是很幼稚的东西,说出来可能会影响师弟在先生心中聪颖的形象。
“?”李知白看着温梨说话说一半,眼角微微抽动。
这妮子,不想说,就不要提起啊。
但是李知白能感觉到,温梨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好。
温梨手指轻轻捏在一起。
是啊,师弟的话很幼稚,甚至带着几分荒唐,可对于那时候的温梨来说,她真的太喜欢了。
那时候,她在练剑,正在湖边抱着狸花画画的师弟告诉她,就如同他在画的这一幅画。
当颜料落在纸上,光洒在上面,你就会认为这幅画定型了。
可决定这幅画内容的,并不是光,也不是颜料而是一开始,他心中想要画的模样。
那时候,徐长安甚至握着猫爪子沾了颜料然后按在画上,真是让人不知晓他想要说什么。
可温梨觉得,当徐长安开始有些生涩的将猫爪留下的印记朝着梨花改进的时候,他应当是看出了自己的迷茫的。
只是,笨拙的师弟不知晓她因为什么而迷茫,便只能用自己方式来开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