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的。
只是……父母……
云浅低下头,瞧着杯子中那倒映的影。
这种词对于云浅而言是极为遥远的,但是因为如今随着夫君入世,他尊规矩,于是自己也要守。
要站在夫君那常人一般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对于普通人来说,父母重要吗?
当然重要。
甚至,虽然徐长安没有说过,云浅也知晓……自家夫君对于失忆前的父母心中抱有复杂的情感。
她曾经给徐长安透露过些许消息,那就是虽然他失忆了,不过关于他父母的事情,她是知晓的。
徐长安没有意外。
在他心中自家妻子有着不得了的来头,自己这样一个外来人能够有机会侍奉她,被姑娘的家族调查了一个底朝天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可他却没有问自己以前的一切。
于是,血缘这种本该还算重要的东西在云姑娘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因为一切都取决于徐长安的态度。
只要他在意的,哪怕是陌生人也极为重要。
如果他不在意,那哪怕是血亲,也与不存在无异。
夫君认为他若是有父母存在,会分割他对于自己的关心,所以……他甚至都没有问过一句关于他父母的事情。
他总是这样。
徐长安将菜肴送到云浅唇边,却见到了她微微走神的模样,不仅出言问道:“……小姐,你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有些乏了。”云浅轻声说道。
“再撑一会儿,一会儿演出开始若是困了,就依着我睡。”徐长安温和的说道。
如今,祝平娘的心情极好,云姑娘在宴上小憩一会儿这种失小礼根本就不算什么。
“嗯。”
云浅应声。
果然,他会在早期的时候将自己放在最为重要的位置,凌驾于一切之上。
云浅此时在想一件事。
夫君的书上说,一个人站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越疼。
她以往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如今想来,既然是夫君说的话,一定有道理的。
云浅专美独占,总是站的太高,在徐长安心里的地位太过于重要。
若是掉下来了呢?得多疼。
反之。
如果有人能从徐长安这里分走一些对于自己的关心,那么也许在一切真相揭开的时候,并不独处于高峰之上的自己,便不会摔的那样凄惨?
云浅轻轻嚼着口中的食物,若有所思。
以往她是想着用夫君本该拥有的因缘来分走一部分宠爱,可当那些女子一个个开始将视线从徐长安转移到她的身上……
正想着。
云浅对上了正被祝平娘喂食的李知白的视线,而后者和云浅对视,竟然露出几分惊慌,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
显然,当着小辈的面和祝平娘亲近对于李知白而言不是太好接受。
云浅:“……”
比起徐长安,显然这些女子会更喜欢……自己?
偏着头,云浅便觉得自己新的想法不错。
既然女子做不到分走夫君心中她的地位,那父母呢?
徐长安最是种规矩的人,性子也是公认的温良,对于这样的他而言,‘父母’应当是可以的吧。
越想,云浅越感觉有道理。
毕竟,姻缘女子的什么的徐长安从未有放在眼里过。
父母却不同。
徐长安可是认为一个人的心就那么一点,拿出来多少给别人,云浅就要少多少的。
连徐长安自己都认为父母是“威胁”。
“……嗯。”
云浅看着轻轻擦拭自己嘴角的徐长安,眨了眨眼。
她之所以会忽然想起这件事,就是因为阿青身边少女对于父母的态度,让云浅下意识的联想到了徐长安的身上。
在夫君的心里,他应当也是被父母所‘抛弃’的。
无论出于怎么样的理由,他的流失都是事实,若非是得姑娘相救,他早就死了。
可说到底,他是不会恨的,甚至……还有几分好奇和复杂。
他始终是他,而不是别人,他的父母,也是将其养到遇见云浅之前的亲生父母。
“小姐,你……怎么有些奇怪,可是菜不合口味?”徐长安被云浅盯着看,一头雾水。
他完全没有明白云浅在想什么。
“方才咬的……这儿不舒服。”云浅轻声说道。
这是实话。
徐长安却忍不住叹气,他揉了揉云浅的脸,对于云浅嚼牛筋到脸颊发酸这件事……很无语。
照顾这样的云姑娘,很多时候会有一种……自己养了一个女儿的错觉。
父母?
徐长安心里莫名其妙的闪过了这两个字。
无缘由的,他怎么会忽然想到父母?
算了,对他来说这些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