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对小花有多么宠溺?
无论是在小花闯祸之前的叮嘱、还是在它受伤之后的包扎嗔怪,都让温梨少见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人在意的美好。
这种安心、甜蜜的感受是名为“温梨”的女子无法体会到的,毕竟似是她这样的人,依赖他人就等于失去自我。
所以,温梨在徐长安眼里才会是那样的可靠。
但是云浅不一样。
云浅有软弱的资格——总是有人宠着她的。
就好像是小花,纵然犯了错,纵然受了伤,可只要到他怀里撒撒娇,自然有人给它处理麻烦,为它包扎伤口。
温梨一开始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当徐长安看到小花受伤的时候,会语气轻柔的问上一句“疼不疼”。
她不能明白,师弟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
疼当然是疼的。
可不疼,又怎么能长记性?
但是如今的温梨,能够理解云浅所期望的‘被保护’是怎么样的情感了……她兴许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能够理解这些。
以及……
果然如师父所说的,身为半妖所有的罪孽都让名为‘温梨’的姑娘背负了,反而是彻底分化出去的、妖族的半身……洗的干干净净。
小花分明是妖族、是半妖血脉躁动的始作俑者,可如今它既不需要背负满手的鲜血,也不需要回忆苦痛的过去,只需要将一切都交给温梨,然后尽可能的向着少年撒娇就可以。
温梨轻轻叹息。
自己应该嫉妒吗?
嫉妒不起来。
她的确通过猫儿体会到了许多兴许她此生都不会体会的感情。
名叫温梨的姑娘,此生都不会出现被人守护的机会,她是暮雨峰的大师姐,无论是师妹还是师弟,都应当由她来守护。
女子是需要学会依赖她人的。
可温姑娘不需要。
眼看着陆姑娘面色绯红的指出了云浅想要被保护的心思是撒娇,温梨嘴角勾起了一些,视线重新回归到云浅身上。
温梨没有去看云浅,这并不是因为小花和徐长安亲近过所以她在心虚。
她没有心虚的必要。
隐瞒半身的事情,本身也是她师父决定的。
毕竟若是让人知晓自己这个大师姐曾经是半妖,兴许会让暮雨峰本来就卑劣的名声狠狠的被踩上一脚,或者是……被人知晓温梨能够感觉到小花的感受……
天知道小花在山上会被那群不要脸的女人如何对待。
所以,隐瞒二者的身份才是必要的。
对于温梨而言,就算让徐长安和云浅知晓小花是她的半身也没有关系,比起自己,温梨更多考虑的其实是自己之外人的感受。
说开了,会让小花失去师弟的宠爱。
如今,小花与她的确是不同了,她便没有插手的道理。
身边,是两个女子的对话。
“我是在撒娇?”云浅疑惑。
“嗯。”陆姑娘红着脸:“这才不是软弱,您别想岔了。”
“妻子想要对丈夫撒娇,应该是极为常见的事儿?”云浅又问。
“……正……”陆姑娘羞的面上都要滴血了:“正常。”
“……”
温梨眉眼柔和的看着云浅偏着头,一脸疑惑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她从未尝试过参与女子的茶会,也不会有师妹冒天下之大不韪来邀请她参加女子的什么茶会——干扰温师姐修炼,在暮雨峰就是最大的罪责。
可如今。
温梨拿起手边已经冷掉了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
今日的三个女人,算是凑出了一个简陋的茶会。
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感受着茶水苦涩的回甜,温梨面色平和的放下茶杯。
很喜欢。
尤其是……
陆姑娘:“……”
尤其是陆姑娘发现她喝了冷茶后,那欲言又止,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而止步的动作,让温梨心有波动。
被普通的女子担忧,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师妹,我吃了冷茶,没关系的。”温梨平静的说道。
“妾……妾知晓。”陆姑娘捂着脸,羞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这不是还没问嘛……
不过,方才看到温梨要喝茶,她的确下意识就想要阻拦,后来想起了温梨是仙门,和云浅这种软糯的女子不同,这才没有开口。
不想被温梨指出来了。
温仙子……不会觉得自己没有眼力劲,瞧不起她吧。
实际上,陆姑娘只是会操心的性格,她可是祝平娘那个老妈子养大的,沾染了祝平娘不少的真实性格。
云浅觉得陆姑娘和祝平娘很相似,同时和徐长安也很相似,便很是喜欢。
陆姑娘此时害羞了,急于转化话题,不然云浅这投过来的眼神她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