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兄有心了,不过昨日林某思虑一夜,决定拒绝家岳母好意。
一则小女尚在孝中,实在不好进京搅扰老太太,二则年幼病弱,恐难适应沿途劳顿,到了京城怕也水土不服。
而且前番还有盐商派了强人当街伏击,我着实难以放心她远行。”
贾雨村强忍着心里的失望和不甘,对林如海拱手道:
“林大人国之名士,家之慈父,令雨村敬仰。林姑娘亦是极难得的聪慧、孝顺之人。”
“过誉了。”
“雨村厚颜烦请林大人帮忙引荐一下令亲政公,好教晚生入京后前去请安,请教一些京中事项。”
林如海歉然道:“实在是有负尊兄,如今林某与盐商斗争甚烈,贸然举荐怕会害了尊兄。”
见贾雨村不甘还想开口,林如海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再有一事,听闻尊兄是被圣上亲笔贬谪的,林某一心改革盐法,时刻警惕,不敢让那些不满林某之人拿住把柄攻讦。
林某丢官事小,如果江南盐运再回到那些人手里,不敢相信多少百姓会遭难。还请尊兄体恤。”
“林大人一心为国为民,雨村汗颜。险些因为我一人之事陷林大人于险地,实在惭愧。”
两人有客套一番后,贾雨村拱手提出告辞:
“林大人,都中奏准起复旧员,雨村还得早日启程入京,不敢错过时日。这便告辞了,如果林大人有什么要雨村捎带给令亲的,但请吩咐。”
林如海呵呵笑道:“尊兄有心了,不过前番才备了年礼送去,现下没有什么要捎带的。
尊兄此番上京谋官,如海帮不上忙,惟有一份盘缠相赠,聊表心意。”
林如海挥手让小厮拿来一个包袱,交给贾雨村。
贾雨村拿着包袱失望地离开了盐运衙门,街边上一个摊贩见贾雨村出来,挑起担子离去。
贾雨村心中不甘至极,昨日林如海还信誓旦旦说会替他引荐,今日却各种推诿,让他气愤。
后来林如海态度更是决绝,内中含义就是我知道了你是怎么被罢官的,还是圣上亲笔,我不敢举荐你,你自求多福。
贾雨村仍不甘心假借捎带之托想从林如海这里得一个拜访贾家的机会,结果还是被拒绝了,灰溜溜地拿着盘缠离开。
贾雨村心中苦闷,寻了一酒肆饮酒。
“店家,切一斤牛肉,烫一壶酒。”
“好嘞,客官慢等。一斤牛肉,一壶烫酒!”店家引着来人坐下后冲着内厨叫道。
贾雨村喝着闷酒,突然听到一熟悉声音,抬头寻去。
原来是前番腊八节偶遇的古董商户冷子兴,还是冷子兴出的主意让他去央烦林如海引荐贾政。
贾雨村心念一动,提起酒壶酒杯。
“冷兄,咱们还真是有缘,快来饮上一杯。”
冷子兴一见是贾雨村,欣然同桌对饮。
“雨村兄,那盐院林大人可答应帮你引荐了?”
“冷兄快别提了,昨日林大人还十分乐意地答应考虑一番,结果今日就变了脸,给了份盘缠打发了我。
还是说说冷兄你,上次不是说要赶回京去,怎地又留下了。”
冷子兴喝了一杯热酒,叹道:“本来是昨日启程回京的,结果有个大人物也昨日于码头出行,,好大一艘福船,挂着陈字大旗的。”
贾雨村冷哼一声道:“必是那颍川陈氏来的小子,无礼傲慢,走了才好。”
上次被陈颖落了面子,贾雨村去查了番,然后表示惹不起,只能私下暗骂。
冷子兴奇道:“原来是近日传的沸沸扬扬的颍川陈氏的神童公子啊,听说是住在林盐院府上的。难不成和雨村兄有过节?”
“一点小事,无妨的。”贾雨村总不会说我想打声招呼被人家无视了罢。
“雨村兄可别大意,那些大家子弟的喜怒最是难捉摸,说不好林大人突然转变就是他从中作梗的。雨村兄很该小心,别被人家记恨上了还不知。”
“这……不至于如此罢?”
“雨村兄还是把人想得太善良了。
家岳父岳母是京城荣国府二太太的陪房,我那岳父经常帮二太太跑腿去甄家。
弟听说前几日甄家大爷见那陈公子样貌好夸了几句,便被那陈公子算计,折了五百万两白银。”
贾雨村直听的啧啧称奇。
“雨村兄,弟这有个好法子……”
要知冷子兴又会给贾雨村想出什么好法子,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