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妙玉的师父来了,三人起身相迎。
陈颖注意到妙玉的师父在看到妙玉时眼神一凝,低下头微微叹息了一声,又恢复正常。
陈颖按下心头的疑惑,将人迎到主座,然后和岫烟一起坐到主座下首左边,和妙玉面对着面。
陈颖想着方才妙玉师父的异样,仔细看了看妙玉,沐浴之后她换了一身浅翠色衣裙,梳了个百合髻,自己刚才去寻妙玉时还被惊艳到了。
想来妙玉的师父是因为这个叹气。可是就算妙玉没穿比甲,梳了发髻没戴常巾或者观音兜,像一个正常的少女一样,为什么要叹气呢。
想不明白只好暂时抛开,陈颖揭开菜肴上的罩子,招待妙玉的师父用膳。
“师太请。”
“小居士请。”
因为妙玉的师父在场,妙玉有些拘谨,一直低着头。
陈颖盛了份冬瓜莲子汤,又给岫烟夹了一个素藕盒,便专心喝汤。
软烂的冬瓜入口即化,轻轻一抿,便化成了汤汁,咸淡适中还带着莲子的清香。
“颖哥哥,这藕盒里面是什么啊?怎么好像是肉呀。”
刚夹起一块藕盒的妙玉手一抖,藕盒从筷子上脱落了。
陈颖轻轻一笑,起身夹了一个放到妙玉碗里,然后对岫烟道:
“今天这一桌都是素菜,怎么会有肉呢,那里面的馅是切碎的香菇和老豆腐,调和好看起来是不是很像肉馅?”
说完还对妙玉眨了眨眼。
妙玉脸上一红低下头,暗恼自己明明知道这些都是素菜,却还因为岫烟那么一句话慌神。
虽然足有七菜一汤,但陈颖考虑到人数和饭量,每份菜的份量都做的不多。
一顿饭用罢,岫烟小声问陈颖爹年:“颖哥哥,我能不能把剩下的藕盒还有糖酥花生米带回去啊,我想让爹娘也尝尝。”
陈颖没好气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
“这些都是剩的,怎好让你父母吃,厨房还有一些炸藕盒和花生米,本来是想留给你当零嘴的,你带那个回去。”
“颖哥哥你真好。”
其实陈颖并不怎么喜欢邢忠这样的人,不让岫烟将桌上剩下的藕盒、花生米带回去也并不是出于尊重。
要是妙玉和她师父知道自己用剩下的饭菜被邢忠这样的人吃了,怕是要膈应死。
陈颖不想妙玉怄气,所以没答应。厨房确实还有一些藕盒和糖酥花生米,这东西冷了也不影响食用,是陈颖留着给岫烟妙玉做零嘴的。
让人撤下盘盏,用清茶净了口后,陈颖挥退服侍的丫头。
“师太,颖想请您和表姐随我一同去颍川过年,等到年后颖再送你们,不知师太可允?”
“不可,”妙玉的师父得闻此言情绪有些激动,“妙玉她命中有劫,须得佛祖庇佑,方能得一个结果。”
这下陈颖知道她前番为什么看到妙玉叹气了。
她不愿妙玉和自己还有父亲牵扯,所以见到妙玉与自己亲近,见到妙玉褪下僧服,一番闺阁小姐打扮时她叹气。
陈颖有些恼,平声道:“颖也听闻师太极精演先天神数,不知可否给我也算一下,有没有什么劫难结果的。”
妙玉的师父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陈颖的面相,闭眼掐指演算。
良久后她睁开眼睛道:“公子命格贵重,虽颇有苦难,但日后必能遇水成龙。”
陈颖不置可否,妙玉的师父本就知道他和父亲的身份,说出这种命格贵重遇水成龙的话没什么好惊奇的。
“既然师太都说我命格贵重,难道我还庇护不了表姐?不知她命中有何劫难,我这个遇水成龙的人的抗不下?”
妙玉的师父沉默不言。
“师太,我姑姑当年不想卷入我外祖父和父亲的事情里,遂求平静远嫁苏州。
可是你不能也这样要求乐瑶表姐,她愿不愿意一生青灯古佛?佛祖真的能保她平安?”
陈颖叹了口气,
“姑姑当年虽不与我父亲往来,可都知道她与颍川陈氏有关系,是外祖父亲自保的姻缘。才得以平静安宁。
可表姐呢,就说吴家,他们明知表姐的舅家是颍川陈氏,却依然敢觊觎表姐的财产,纠缠逼迫。
还不是见两边许多年都不联系。
若非我父亲猜到吴家可能会苛待表姐遣了我来,师太如何保住表姐呢,远走他乡?”
妙玉的师父低头念了声佛号。
陈颖继续攻心。
“师太可曾想过,去了别的地方,再遇到那些如吴家一样觊觎表姐的豺狼怎么办,他们更不知道表姐和颍川陈氏的关系。
难道师太就让表姐一生四处奔逃?”
妙玉虽然不解陈颖为何同师父说这些,但听着陈颖话里对自己的担忧关心,极是感动。
“师太,表姐不过是因病从小带发修行,她从来都不是真正的佛门中人,佛祖不会庇护她的。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