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困又饿,可纪凌仍在咬牙坚持,他感觉得到就快到雷家站了,自己终于逃出生天了!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朔风呼呼得直往骨子里面钻,加上衣服还有些湿漉漉的,因此冻得纪凌不停地打哆嗦,谁能想到自己这几个时辰是怎么过来的?简直如同地狱一般!
纪凌已经不想再去回忆,自己成功地活了下来,这就足够了,更为惊喜的是,他已经远远地看到了明军大营!
“我是三千营坐营官纪凌!有紧急军情!”纪凌此时骑在战马之上,虽然为了避嫌已经把瓦剌士兵的衣服脱掉了,但他仍旧害怕被误会成奸细,所以离得很远时便开始自报家门。
好在纪凌这段时间在军中风头无两,因此巡夜的士兵拿火把一照,便把纪凌给认了出来,于是赶忙搬开栅栏,让纪凌进去了。
守备的将士看到快速经过的纪凌这副模样,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这是要有大事儿发生啊!
不过纪凌此时根本顾不得去看其他人,只是打马直向朱祁镇的营帐冲去,结果待快要接近的时候,便被几个侍卫挺枪给拦了下来,“何人闯营?近前者死!”
“我是三千营坐营官纪凌!”纪凌边说边跳下马来,“有紧急军情要报告给皇上!”
虽然纪凌没带腰牌,但这些侍卫倒是认得他,因此互相看了两眼后便抱拳说道,“纪营,皇上现在正睡着呢,有什么情况要不早上起来再说?”
“等不及了!”纪凌心急火燎地走到侍卫身边,一把扶住了他们的胳膊,“成国公率领的几万大军……”
纪凌刚想说出朱勇兵败身死的消息,可又害怕影响军心,因此只好改口说道,“总之是紧急军情,一刻也耽误不得,出了岔子咱们都得掉脑袋!”
几个侍卫听纪凌这样一说,便赶忙让开了道路,而纪凌则继续跌跌撞撞地向朱祁镇的中军大帐处跑去。
“纪营,您这是……”几个在朱祁镇营帐外巡夜的士兵见了纪凌,连忙一齐凑了过来,“您怎么回来了?”
“快去把皇上叫醒!”纪凌喘两口大气,身子已经有些站不稳了,“立刻叫醒,我现在就要见皇上!”
“这……”几个士兵颇感为难地相互看了一眼,“纪营,要不还是您亲自去叫吧!”
“好!那我就自己叫!”纪凌说着,便一把推开了几个士兵,尔后在营帐外大声喊道,“臣纪凌求见陛下!臣有要事上奏!”
经过纪凌这么一番折腾,朱祁镇想醒不过来都不成,要知道一般人都是有起床气的,更何况朱祁镇身为皇帝,熟睡时被人吵醒肯定不高兴啊!于是他在里面捣鼓了半天,方才沉着声音道,“进来吧!”
听到朱祁镇答了话,纪凌连忙一撩帘帐走了进去,尔后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恕罪!臣有要事上奏!”
“说吧!”此时朱祁镇倚在一个小靠枕上,眼睛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完全睁开,“诶,不对,朕不是派你随军去救援吴克忠他们了吗?”
我勒个去!难道你是刚想起来这件事儿?不过纪凌已经懒得吐槽了,只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陛下,大军败了!我们率兵赶到前,恭顺侯吴克忠就已经战死了!成国公和永顺伯也糟了埋伏,殉国了!”
“什么?”听到纪凌这么一说,朱祁镇瞬间清醒了过来,“你……那可一共是七万大军啊!都败了?”
结果还没等纪凌回答,王振便突然进入了营中,“陛下,是有什么事儿?什么败了?”
“都败了……朕的七万大军全败了……”朱祁镇看看王振,有些恍惚地答道,“怎么会这个样子……”
王振听着朱祁镇口中含糊不清的回答,再看到满身血污、跪在地上的纪凌,瞬间便明白了七八分,于是立刻俯身看向纪凌问道,“纪公子,成国公现今如何?敌军又到了哪里?”
“成国公殉国了,七万大军……被屠戮殆尽……”纪凌哆嗦着嘴唇答道,“瓦剌不仅有数万骑兵,还有大量的步兵,人数非常多,我们……在鹞儿岭中伏了!”
“七万大军都没了?”王振一听到这个消息,瞬间也慌了神,“朱勇无能啊!他这一败,也将陛下置入险境了啊!”
“这不是成国公的错!”纪凌恶狠狠地瞥了王振一眼,“全都怪监军刘僧,他不听成国公的劝告,一意孤行,哨骑不设,作战队形也不顾,非要率领前军突进鹞儿岭,这才致大军遇伏……”
“纪公子,这话可不能瞎说!”王振一听纪凌把责任往刘僧头上推,瞬间就不乐意了,“这大军的统帅可是朱勇,刘僧可是在他手底下听令!”
“但刘僧根本不听命令!而且……而且成国公怎么管得了他?”纪凌想到数万袍泽惨死的境况,再也压不住心头那一股怒火,直接跟王振撕破了脸,“总之大军败亡,罪在刘僧,我纪凌永远可以做这份证!”
“纪凌,咱家向来看重你,也敬你身上的这份本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