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临朔行宫东南,隋军大营。
宇文述须髯掀动,愤怒已极,抓起一个玉盏向着宇文承督劈头便扔了过去。
“养你何用?不是吹嘘天下第一么?士及若有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宇文承督身后,还乌央乌央的跪着一票将领。
宇文述怒气不止。
“大隋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给我滚、滚——”
他这一生南征北战,所经战役多矣,从没有像这次,配备对方百倍以上的军力,被几乎没有装备的李湛和李玄霸击溃惨败。
消息若传去隋炀帝这昏君耳朵里,只怕对自己又是一次考验。
隋炀帝现在最怕听到丧师败绩这几个字。
况且,这次调动上万人,他和隋炀帝陈请的理由还是:“大战之前,先行一围,激励士气。”
隋炀帝当然还真以为他是行围狩猎!
一旦炀帝知道他惨败,免不了又是训斥,他才官复原职并没多久。
最关键的是,爱子宇文士及不但没救出来,反而长孙安业、安世两兄弟还被对方夺去。
这一趟,真真可算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他瞧着宇文承督脸上青一道紫一道的,李玄霸恶作剧般,不知何时,在宇文承督脸上画了一个小乌龟。
这时结成了血痂。
宇文述看着他窝囊的样子,想想犹自不解气。
大踏步走到宇文承督面前,抬起一脚,将他踹倒!
“报——,南阳公主驾到!”
随着帐外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一个女子悲悲切切的进了帅帐!
宇文述皱了皱眉,对着麾下众将挥了挥手,没好气的。
“都给我滚!”
众将哆嗦、鱼贯而退。
南阳公主脸上愁容梨花带雨,她几乎是直到现在才知道丈夫成为了人质。
丈夫自昨日失踪之后,一宿未归。
昨天傍晚,宇文述托人带话,说驸马与许公父亲大人饮酒,微醺,权且留宿军营。
当时,她便觉来有些奇怪。
宇文士及何事与父亲欢宴?士及素不乐饮酒。
他们夫妻俩感情甚笃,宇文士及若有事,绝不瞒她。
而且,据南阳公主所知,宇文士及本是接了一封唐公的书信才离开的,明明是去会唐公;
怎么又到了许公的营帐?
不过,由于她认得许公麾下常来的勤务兵,因此虽有微疑,却也罢了。
今日上午,她又接到许公书信,着下午来大营,携驸马回宫!
她兴匆匆而来,却得知宇文述带人行围去了。
待到见着宇文承督等人铩羽而归,一个个灰头土脸,她却一直未见宇文士及,这才心知不妙,严厉盘问之下,才知丈夫竟然被绑架!
但最让她骇然的还是:宇文述交换人质失败,宇文士及现在还在敌人之手!
她一时方寸大乱,芳心欲碎!
这时,眼见宇文承督等人退出,她珠泪已然抑制不住,泫然欲滴。
“父亲,士及他会不会......?”
宇文述这时也是烦躁不已,但对方究竟是隋炀帝之女,他得罪不起,当下陪着小心。
“公主放心,对方也不过是想得几枚银钱罢了,士及天潢贵胄,对方不敢加害!”
南阳公主这时也是彷徨无计,宇文述又连哄带骗,嘱她保守秘密。
三日之内,他定然能将宇文士及送还给公主云云。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公主那里不能因为驸马不见了爆雷,然后再徐思对策。
........
打发南阳公主离开后,宇文述心绪不宁。
这盘棋下到今天,形势发展至此,他始料未及!
正在他烦躁不已,在大帐内徘徊来去之时。
“报,李湛求见——”
宇文述闻讯愕然,这声音,他很熟悉,这是李湛自己的声音。
这声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的财富都被这声音的主人——李湛给攫取了,他几乎记得李湛的一切。
“这小子,实在太胆大包天,居然敢上门求见?”
他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但一时又觉得李湛此来,说不定驸马这事儿有了解决办法。
当下压抑愤怒的心情,冷森森道:“放他进来!”
李湛飘飘然而入。
“你不放,我就打进来了,哈哈”
他的右边肩膀上扛了一个人,脸上笑容灿烂,仿佛闲庭信步。
就像在自己家里,扛着心爱的女人走向床榻一般,逍遥自在。
被扛着的那人、那通衣裳,宇文述自然识得,正是宇文士及。
宇文述又是惊喜,又是满心戒备。
“你待如何?”
这时,宇文承督、尉迟敬德,裴行俨、高开道、罗艺、丘行恭、朱儏也俱各如临大敌,一个个手执兵刃将李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