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阴县的南门外面,一时之间人头攒动。
一大堆人正在那里瞧着一个白毛老道。
这老道穿着一件残破道袍,腰间用麻绳绑着,身后背着一根渔鼓。。
“却说是天地初分,鸿蒙刚判,共有七根先天灵根,一曰扶桑,在东海之东,为大日所居,一曰建木,在都广之野,勾连天地。一曰若木,位在幽都,镇压诸鬼。”
”这三先天灵根,名为灵根,实为天地间生、死、不朽三根。得扶桑者,其如大日东升,生机不绝。得若木者,幽都之主,百鬼奉命。得建木者,沟通天地,神通不朽。”
“若是将这三根先天灵根作价,就是山一般的铜钱,江河一般多的丝帛,恐怕也买不回家去。就是当今大梁天子、北魏皇帝,合起来用江山来换,也换他不得。”
苏彻与小狐狸两个正好走到南门之外,见这老道人说得天花乱坠,不由得往前走过去瞧个热闹。
“这道人,看上去不似是有修行的啊。”
苏彻找到个角落看着那道人言谈举止如同凡夫。
这修道之人,吞日饮月,采纳阴阳,一入修行总都有些异处。
说得文雅一点,就是身上多半都带着些“出尘之气”。
眼前这位说得天花乱坠,但总感觉都是自己当年未穿越前在早市上经常听那些卖磨刀石、绞馅器的商客们吆喝过的。
有些江湖气。
小狐狸左手支着伞,眉头皱在一起。
“列位,小道的师承,唤作太上,您都知道现而今的这天下道门各有其宗,有天师道、黄天道、神霄道、上清道、全真道、楼观道、纯阳道、种种各般,可往上推,往祖宗推,都有一位太上道祖,至高至真,这诸多道门宗脉总都是一家来的。”
“后来大家分家各过,小道这一脉尊奉道尊,依旧以太上为名。当年开天之时的七大灵根,便有一根传在小道这里,今日有幸遭逢各位有缘,便将这灵根拿出,赠与有缘。”
说着,那老道从袖口内摸出一柄玉作的小锄在地上缓缓挖出一个土坑。
“这灵根出于天地分化之初,那时五行未定,所以碰不得五行之物,遇水则化,遇土则灰,遇金则死,遇火则灭,遇木则僵。”老道接着说道:“唯有用这玉锄定住土性,以阴阳二气养育,这才能活哩。”
他说着将袖口内取出一粒种子,轻轻放进土坑之内,然后用双手将那土掩住。
“道人,你这鸟根,不见天日,不见水流,也能长么?”
“人家道爷的根见着尼姑便能长了,你懂个球。”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要来骗钱,大家看吧,这道人高低总是要钱。”
道人笑嘻嘻:“大家莫急,只要念个咒,便能长了。”
“东则北,西则南,谷神不死,是为玄牝。“
道人脚踏魁步,右手一指。
“起。”
只见一根翠绿的藤蔓好似一条活蛇一般,扭扭歪歪,从那地里钻了出来。
不多时,那藤蔓长成碗口粗细,上面各有翠叶展布如爪,几个拳头大小的瓜从上面缓缓长了出来。
“道人,你这是卖瓜啊,不知道甜么?”
下面的乡民也有在那里起哄的。
那道人嘿嘿一笑,只是将拳头大小的瓜从上面摘了下来,一共三十六颗,码在他脚下。
“甜么?不如摔开来看看。”
说着,他便将腰后渔鼓摘下,冲着下面各瓜狠狠砸去。
瓜皮破开,黄色的瓜瓤乱滚,里面滚出一个个小小的人头来,各梳着发髻,闭着眼睛,瓜浆黏连在他们脸上,顺着口鼻往外流。
“各位乡邻,看看这瓜里长的是伏波山三十六寇,他们修行邪术,作恶多端啊,为首的大寇易形换体,夺车师国王子的肉身,秽乱宫廷,如此行径,可谓之人魔,已经被我用这灵根度化。”
乖乖,这次算是走了眼了。
苏彻不由得有些好奇。
按照白毛老道的说法,这什么山的几个贼头,其中有一样罪过就是易形换体,夺了车师国王子的肉身。
自己作为穿越人士,是不是也能套一个“易形换体”的罪名。
当初躲出建康城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怕人家看出端倪,结果没成想在山阴县倒是碰见要替天行道的高人了。
那白毛老道又从藤蔓上摘下一个小瓜。
“有道是鸡不过六,犬不过八,这牲畜得人间烟火,日久必生精怪。万年县有一老翁,外出行商死在了路上,家中有一条养了十年的老狗,化作老翁占了他的家业,家里的老妻小妾尽数沦为妖物之奴,更设计害死老翁一双儿女。”
老道将瓜一甩而下,瓜瓤内直接砸出一个狗头来。
“如此恶物,我这灵根岂能留它?”
“还有这一颗,”老道又从藤上摸下一个小瓜往地上一丢:“这只蜈蚣本来是山阴县长成,前几年挪到了郭北县去,专在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