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凛冽,陆柏将手中腰刀缓缓送入鞘中。
身前鬼物在刚刚那一击中已经被自家刀锋击中,包含阳刚之气的热血一激,已经让那鬼物化为了青烟。
倒是有些可惜。
陆柏觉得刚刚那女鬼形貌都算上品,若是平常或许还有心思逗弄一番,之事今日情况有些特殊。
他轻轻摇了摇脖子,许久未有这般动手了,今日倒是松快了筋骨。
“老陆,你那边干净了?”
朱彝从下面缓步走上来,两人刚刚各选了一个方向,共同放手剿杀,如今正好杀了一圈,算是重新回合。
“走了几个。”陆柏说着抬头向上望向苏彻所在的房间。
这伙鬼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個个滑不留手,自己这边刚刚动手,他们便舍身逃走,即便用心追击,还是走了几个。
不过公子没有出手,那便说明即便放走几个也无有大碍。
两人对视一笑,跟着苏三公子倒是比往日不知道畅快多少。
房间之中,苏彻静静地听着玄圭讲话。
“慈州虽然受灾,但是南边各县的钱粮并没有免去,各县新收的税粮应该还在府库中,这些都是他们替柳爷收的。”玄圭小心地看着苏彻脸,想从这位柳爷脸上读出更多信息:“只要查清楚他们什么时候往慈州城解运,半路上动手,连粮食带车马都是柳爷的。”
“县里的衙役们都是样子货,游徼们也只有欺负乡民的本事。”玄圭接着补充道:“至于人手也都是现成的。”
“嗯?”
“柳爷应该知道,这慈州传闻是上古仙人自海底升起,矿产是不少的。附近便有许多官营的铁矿。”
苏彻听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这个玄圭。
这人的确有些急才。
大梁朝廷垄断山泽之利,也就是说山上的,水里的,本质上都是朝廷的。
矿藏也不例外,一切铁矿、铜矿皆是官营,负责开矿的矿工往往都是发遣来的重罪犯,来了矿上一干就是一辈子,即便是朝廷大赦也不会赦免他们。
如今在矿上做工基本上就等于是判了死刑,昼夜不停地辛苦放到一边,吃的比猪还差,动不动就发生矿难,还有地底下睡着的什么妖物。
发配到矿上,能活够五年那都是有本事的。
这些在矿上的犯人被称为官徒,因为这种恶劣的环境,这些官徒从来都是地方上的不稳因素,经常有官徒合伙攻杀官吏造反的消息传出来。
大梁也对这些官徒盯得很紧。
司空徒要带着良民造反,要用瘟疫蛊惑人心,还要花符水治病,就这能从十成的百姓里动员出来两三成那就不错了。
而官徒们根本不用你动员,人家只要有希望就直接自己动手。
玄圭提出来的办法并不能算是什么扭转乾坤的良策,不过在苏彻看来都是好办法。
简单容易上手,成功几率高。
这就够了。
苏彻看着下面的玄圭,这小子看着是个书生,私下里的爱好却跟自己差不多,没事就琢磨造反的事。
“不错。你先回去安歇,明天收拾收拾,跟着我们一起上路。”
“谢过柳爷,学生以后一定拼死效力。”
“叫大哥就行,我也不用你拼死,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苏彻宽慰这书生几句,将玄圭打发走了。
儿臂粗细的红烛燃烧着,内里的房间传来女子细微的呢喃声。
阴阳法王看着苏彻:“苏小子,你真准备谋反吗?”
“前辈说得什么话。”苏彻摇了摇头:“谋反不谋反的,我这顶多是清君侧、靖国难罢了,而且前辈不觉得有意思吗?”
“嗯?”
阴阳法王看着苏彻,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位老前辈现在心里只有两件事,一件是配合中元重立天庭,放到现在就是着手建立地府。
另一件事就是把黑帝一脉的传承给传下去,免得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叫黑帝断了衣钵传承。
自从上古天庭陨灭之后,阴阳法王就在阴阳界里闭关自守,若论修为见识、人情练达,这位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但是对于当前中土的世情、朝廷的掌故,他不仅不太了然,而且兴趣缺缺。
所以苏小子要谋反当皇帝也好,要平乱当名臣也罢,在阴阳法王心里都不重要。
“按照前辈的说法,这中土上面还是有个玄都宫的。”
苏彻说着伸手向头顶虚指一番。
玄都宫,此界真正第一等的玄门大宗,也是镇压中土的大势力。
当初的五方五帝在上古之时设立天庭,一样都要看玄都宫的脸色,更何况现在?
佛门在中土插了一手,白鹿洞的重重计划眼看着就要一一发动。
苏彻很好奇那些高高在上的一品地仙们到底在筹谋什么?
真就一句“无为无不为”包打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