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格物”而后“运剑”的思路,苏彻的第一要务就是必须明白,这道阵法是如何影响神念的。
所谓神念,乃是修行人“真我”的外放或者说延伸,本身就代表了某种超脱不被束缚的性质。
苏彻凝心感受,借由敏锐地剑意,他察觉到了房间之中天地元气的变化。
原本自然地天地元气之中,仿佛渗透着一层浓厚的“胶体”,这“胶体”给予了神意某种“质量”,神念在胶体之中受到了束缚。
显然这“胶体”即是阵法的核心,而苏彻能够感受到胶体之中的其他味道。
那种属于万民虔诚之心所带来的“束缚感”。
毫无疑问,这是某种构建于神道之术上的阵法,而目的则是对任何在此地展开的神意加以限制。
在这个前提下,苏彻很难通过神意去判断骰钟之内的骰子到底是几点。
这虽然是个粗陋的阵法,但是在通神境界修士坐镇外加那些可以隔绝神念的赌具加持下,的确可以避免有人想要施展手段。
不过可惜,这些手段根本拦不住如今的苏彻。
因为这种程度的限制,最多也就是影响一下通神境界修士的神识,对于苏彻这样已经定鼎枢机的修行者来说,两者神识的强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苏彻所仰仗的息空秘术,本质上是攻伐他人神念,影响他人心志的妙法。
曹大娘子将骰钟缓缓揭开,微微皱起眉头。
“二三四,九点,小。”
她刚刚没有施展任何手段,只是纯粹的去摇骰。
这也是赌局的本质,庄家甚至不需要走任何事情,他们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因为在这一切背后起作用的是数学规律本身。
曹大娘子当然不准备跟这位来自东海的修士直接翻脸,而是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对方修为高低如何,能不能在手段上斗赢姑且放到一边,开赌场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和气生财。
如果这位真的能够在曹大娘子无法察觉的情况下依旧大发横财,那就说明对方是远超自己的高手,这样的情况下让人家赚些也是应该。
“难怪能让曹大娘子亲自出手,真是高手。”
“厉害,厉害。”
一群大小太监议论着,却是十分默契地将筹码从台面上清走。
宫里的人一般心思细密,如果心思不细,也不会有资格到今天的这个场子来。
那些棒槌都在宫里累死累活呢。
太监们很清楚,他们是来这里玩的,不是过来拼命的,现在显然是有外面的高手到这里来比个高低。舒舒服服地看热闹就好。
苏彻拿起筹码,经过刚才这一场,原本的一百两已经变成了二百两。
而苏彻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趁着刚才曹大娘子失神的光景,苏彻已经从三个太监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那面行走宫中的符箓。
“好玩,不过今天这一局就到这里吧,我改日再来。”
目的既然已经达到,苏彻自然就要去忙正事。
不过有人却并不想放苏彻走。
“这位先生,就赢了这么点,难道还要走吗?”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太监,面目颇为清秀,苏彻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
“孙公公,人家要走,你干嘛拦人家?”
“您老就算是宁安公主身边的红人,也不必如此霸道吧。”
宁安公主。
苏彻看着另外一边的小太监。
那孙公公也是饶有兴味地同苏彻对视一眼,彼此之间各看不出深浅。
这奇怪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怎么,难道这里赢了钱不让走吗?”
苏彻好奇地向着曹大娘子问道。
而此刻的女修只觉得眼前之人是知难而退,预备着拿钱走人,曹大娘子自然是本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意思,盼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东海修士赶紧走人。
“孙公公,既然人家要走,我们当然不能留了,不然传出去还说我们这里受不得人赢钱。”
曹大娘子微微一笑:“公公您高抬贵手,让人家走吧。”
“告辞。”
苏彻也不犹豫,只是伸手行了一礼,然后把筹码往还在愣神的白迁怀里随手一塞,直接闪步走人。
“左先生慢走。”
曹大娘子客气了一句,她看着苏彻的影子走远,向着白迁调笑了一句。
“还是小白你运气好,今天发了财了。”
“大娘子您发财。”
白迁当然是个乖觉的,他连最早的那十两的筹码都不留,全都托到手上,要往桌子上放。
“行了,让各位公公看笑话,说我们容不得人赢钱。”
曹大娘子随手一抖:“如今这东海之上的修士怎么扎堆往中土跑?”
“碰运气呗,您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