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总管真的只有十八岁?”王徵和蔼地问身边一个少年。
“嗯,我们大总管确实只有十八岁。”齐方恭敬地答道。
“看得出来,你们大总管是个重学识的人。”王徵捻着胡须点头说道。
在汉洲一个月的走访,四个城镇及下面的乡屯几乎都走了一遍,令人惊奇的是,汉洲所有四岁以上的孩童,不论男女,全部进入免费的学堂读书。虽然教识的都是简单的字句拼说读写,但汉洲竟然能让这些孩童连续进行五年时间的学习。
五年之后,这些孩子将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老师的建议,去选取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向。工坊制造,农事生产,冶铁五金,建筑施工,操船捕鱼,以及简单的军事技能,学习时间也是五年。但是,在这五年时间里,除了一半时间在课堂学习理论知识以外,还要用另一半时间,去各个相关专业方向进行操作演练。
虽然,在后世看来,这种学习模式,有点类似技工学校,但汉洲目前根本没有形成系统的教育体系,还在摸索中。另外,再加上人力缺乏,只能实施这种孩童十岁左右,进行半工半读的模式,进行知识的传授。
在汉洲,最为坚固和壮观的建筑物,是建业城的藏书楼。楼高两层,整个使用面积两千四百余平方米。经过两年不断地从大明搜集各类书籍,使得藏书楼里的书册已经达到五万余册。但这也仅仅占用了二楼不到一半的空间。
宋应星慢慢地走在一排排书架中间,看着巨大的房间里,全都是书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看得出来,这些书籍不是汉洲当政者为了充面子而刻意存放在这里。因为,每日的午间和傍晚,都会有许多人来此看书,并抄录其中的内容。而藏书楼几个负责管理的少年和残疾粗汉,并不故意刁难借阅图书的人,只是会时不时地盯着那些抄录图书的人,以防不要污损了书籍。
看书的人形形色色,有官员,有学堂里的教谕和学生,有匠人,有农人,甚至还有军汉。虽然,他们在看书和抄录书籍的时候,会时不时地侧身询问周围同伴,是否认得或理解其中的某些生僻字句。
看得出来,有些人识字不是很多,但他们眼神中流露出渴望获得知识的神情,深深的刺激了宋应星。这汉洲,似乎蕴藏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力量,驱使着许多人,努力地想改变自己,提升自己,获得更多的知识和技能。
他和王徵也走访了城中的居民和城外乡屯的农人,得到了一个非常确定但又令人吃惊的事实,,汉洲的人都能吃饱肚子。虽然他们吃的东西看着比较粗粝,以玉米、土豆、红薯,以及高粱等粗粮居多,但对于以前徘徊在饿死边缘的饥民来说,能吃饱肚子,已经是件很幸福的事了。
原以为,汉洲当政之人,定是克扣了此地大量的细粮,以满足自身的穷奢极恶。但在走了几个乡屯之后,宋应星立刻就知道,是自己恶意地揣测了汉洲当政之人。
盖因,汉洲初立仅三年,土地贫瘠,小麦、大麦、稻谷等细粮要么是暂时无法生长种植,要么就是产量极其低下。汉洲每月会花费大量的银钱,从那个巴达维亚、占城、柬埔寨王国等地,采买上万石稻米,来满足三万余汉洲之民的口腹。
尤其令他欣慰的是,汉洲当政之人,没有因土地的贫瘠而放任农事的荒废。他们自从获得《天工开物》,《农政全书》等有关农事的书册后,立刻将其中种植、选育、田间、休耕等相关内容刊印多册,交于主管农事的官员,对所辖之地的农田生产进行科学指导。也许,再过些年,这汉洲北部之地,完全可以实现大部分粮食类别的自给。
“长庚,以为这汉洲何如?”王徵站在藏书楼的窗前,看着外面生机勃勃的建业城,轻声问道。
“虽然粗陋,但其进取之心,重教之心,让人激叹。十数年后,其必然焕发勃勃生机,定然成就其强横之国。”宋应星说道。
“他们当政之人,曾为登州水师叛乱之贼,后又从海盗刘香,被那郑芝龙击破后,于三年前登陆此地,建立这汉洲。”王徵说道:“现在种种作为和成就,老夫竟然愧不敢认,羞煞我等文人呀!”
“你说是那曹雄?”宋应星问道。
“昔日,我为辽海监军道,也曾署理兵事,虽不曾接触这曹雄,不解其人。但老夫认为,其未必有如此之能。”王徵说道。
“难道真的是他那十八岁的外甥所为?”宋应星有些好奇,“良甫公,不若,我等去见见这位汉洲民政大总管。”
“老夫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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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齐天,负责汉洲民政的大总管。”齐天终于见到曾经历史书上的两位名人,激动之余,心中竟然有些小小的慌张。
“果然,少年英杰呀!”王徵笑着说道:“听人说,是你力主将我等从大明诓来这汉洲的?”
“没错,是我坚持要将你们接到我们汉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