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醒来后本想给江行舟留封信的，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便让风鸣传了话，她以为她能几日就回来的，倘若江行舟生气，她回来一定好好补偿。

她计划只带乐归一个人回去，这样快些，岂止谁也不答应，她便留下风鸣和微霜，让他们暗中照料江行舟，她怕回去的这几日，江行舟有什么意外。

可她没有想到，有意外的是她。

她一路疾行，到了第三日，她把乐归往上邪上一拎，直接御剑往长生殿飞去，留下听雨三人在后面狂追。

凤羽带着乐归直接落在了后山长源的草屋处。长源正在亭子中煮茶。

乐归下了上邪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站稳后，忙跑到长源身后，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凤羽想起那人的神态，周身气息莫名一变，微微抬眸：“长源”

正在煮茶的长源手一顿，狐疑的望过来，凤羽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净昭在哪？”

吧嗒，长源手中的杯子脱手了，他眼中闪着不可置信：“少主？”

果然，凤羽心里一颤，她就是那人，她就是那个整日睡在梧桐林的少女。凤羽眸子微红。

“我说净昭在哪？”

长源刷得起身，他抬眼看向凤羽的眼睛，不对，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

长源微微摇头，神色恢复了自然，“殿主在说什么？我不清楚，请回吧”凤羽一步一步走向他，视线落在他的头发上。

凤羽的声音似是垮过千百年，她眼中漫上了水光，那日阁楼大雨，她醒后就记起了七七八八：“我在问浮玉殿的少主净昭在哪？你不知道吗？我的大神官”

长源浑身一震，凝望着凤羽：“你··”

“长源，你要骗我吗？”

长源虚影一闪，站到凤羽面前，抬手抚上她的眉心，后退一步，极力控制自己的仪态。

他躬身道：“长源见过少主”

只是他那略哽咽的声音同时让凤羽和乐归一惊，凤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是怎么回事？”她记得长源一直都是墨发。

长源眼底划过一道光，抬起眸子笑道：“不碍事”

凤羽见他不想说，索性不再追问。

“净昭少主”长源一开口，凤羽心里便控制不住的一颤，“他在哪？”

“他一直在长生殿”

什么？？

长源拉住凤羽的手腕，转瞬间两人已经到了长生殿的山门口。

凤羽莫名的就觉得心慌。

“少主想起了多少？”

凤羽神色一敛，“你不必套我的话，只说自己知道的”，长源看向凤羽的眼神复杂难辨，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蔓延开来。

“你不是一直都好奇这四方阵下面为何会有一条金龙的虚影吗？”

是，凤羽一直都好奇，她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浮玉殿的净昭少主出身金龙一族，这下面的那条虚影，便是他的残魂”

凤羽身子一僵，长源没有给她一点缓冲的机会，单刀直入，扎得她鲜血淋漓，残魂吗？

长源不忍心看凤羽的神态，他转身看向别处，继续道：“他就一直在这等着，守着，一直等你出现”

周围起了风，凤羽下巴的一滴泪被风吹落，滴落在四方阵中，霎时，四方阵莹莹起了一圈极淡的金光。

长源身子微动，正要离去。

“乐归可与我有什么关系？”

长源怔了一下，却还是答道：“他是你凡世一母同胞的胞弟，我抱你回来时，便知道生你的夫人命中有此一劫，所以后来我又去了一趟朝云国”

凤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脑子乱的很，以至于长源何时走的她都不知道。长生殿又开始落雪了，凤羽在四方阵中坐了半日，都快成了个雪人。

远处哒哒的跑来一人，他手脚慌乱的给凤羽拂去衣服上头发上的雪，一张脸要哭不哭的。

“你，你起来，会生病的”

凤羽抬眸看向面前的绿衣小童，眼底闪过复杂，她从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一个亲人，也没有想过有亲人是什么感觉？

长生殿就是她的家，毕竟历任殿主都是没有家的，不是说都是孤儿吗？怎么，怎么就她有亲人呢？

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凤羽也没有在意，她脑子太乱了，都无所谓了，日日挂在她心口的这个疑问这么快就解决了，而且还没有后续。

一阵一阵的荒凉将凤羽淹没，就连多了一个亲人都没有令她起多大的波澜。

乐归眼睛通红，就是忍着不掉泪，一张脸委屈的不行，凤羽视线落在那双眼睛上，还真的有点像。

她抬手抚了抚那双眼睛，“你知道了？”长源该是和他说了吧？不然他怎么这副神情？

乐归一看凤羽神情和缓，猛地扑进凤羽怀里，哇得一声扯着嗓子哭开了。

“呜呜~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