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着重嘱咐。
茶房主要是负责火车上的茶水服务,但平时也会负责一些跑腿的活,常年在火车上,他们远比乘客更加熟悉一些事。
如此可以挣些外快,乘客也能省去不少麻烦,两全其美。
“你刚从法国回来,算是归乡人,今天我这个老乡就请你吃一吃家乡菜。”中年人笑着道。
“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周明先,是一名医生。这次去上海就是准备开一家自己的诊所。”
“周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陈乐道,安贫乐道的乐道。”陈乐道自我介绍,两人互道姓名,关系算是从陌生人更进一步,以后逢人说起,也可以说是曾与某某有过一面之缘,浅聊过几句。
交情,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来的。
两人继续聊着,从民生小事到国家大事,从法国到欧洲,什么都聊得起来。聊着聊着,就连附近之人都时不时看向两人。
这年头在国外待过的人,对大多数国人而言天然便带有光环。属于留过洋的高级知识分子,谓之海归。
周明先曾在国外留学过,不过他是在日本,没去过欧洲。
这一聊,两人就遗忘了时间,直到茶房拿着一只扒鸡找到两人。
“好久没遇到过如此对胃口的年轻人了,这一聊着连时间都给忘了。”周明先笑道,声音爽朗,两人虽然年龄相差不小,但性格却很是投机。
陈乐道也笑了,半个月前一觉醒来,他就出现在这具身体中,从二十一世纪到了一九二九年。
当时这具身体的主人正从法国回来,在一艘法国到中国的客轮上。他在海上飘了半个多月,轮船到了天津。
半个月时间,他接受了自己回到一九二九的事实。这是个热血男儿渴望回来的时代。
周明先,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个可以好好聊天的人。
“周先生,你之前为什么要特意叮嘱茶房去车站外面买这扒鸡。”
打开裹着扒鸡的油纸,香味不再受限制,溢散开去,引来不少人目光。
“呵呵,这德州扒鸡啊,一定要去外面买才正宗。虽然车站也有小贩叫卖,但那容易买到假货。”
“当初我第一次买扒鸡就是在小贩手里买的,结果打开后才知道其实是一只鹌鹑。甚至我听说还有人买到过兔肉的,哈,你说这把人给气得。”
周明先一边拾掇着鸡肉,一边笑着说起自己曾经的糗事。
“来,别客气,动手吃啊。”周明先安坐时有一种读书人特有的儒雅气息,但此时,却又展现出不拘一格的气质。
“火车上虽然也有餐车,但里面的‘大餐’太贵,不实惠,而且你刚从欧洲回来,当然要吃点咱们自己的东西。”
“大餐?”陈乐道疑惑。
“就是西餐。”周明先解释。
这个时代火车上有餐车,但里面的东西几乎全都是西餐,根本没有中餐的影子。
中餐出现在餐车里面,还得等几年。
“我们国家的火车有很多特别的地方,以后你坐多了就了解了。”
火车哐当哐当一路向南,两人聊了很多,从周明先口中,陈乐道终于对这个时代有了初步印象。
军阀混战,派系林立,这两年随着北伐结束,东北易帜,全国实现名义上的统一,情况稍稍好转。但私底下依旧是暗流汹涌。
之前众人口中所言中央军和西北军之事,就是一个例子。
对执掌权柄的人来说,这是大争之世;对热血男儿来说,这是报国之世;但对普通民众来说,这就是个吃人的时代。
“鲁迅先生所言不差啊!”陈乐道感慨。
“哦,你也认识鲁迅先生?”周明先诧异看着陈乐道。
“听闻过他说的一些话,也读过一些文章,十分向往。”
“的确,那是个有思想的人。”周明先一边点头,一边感慨鲁迅作品传播之远。
......
“北伐结束了,不知道我党现在情况怎么样。”夜晚,周明先靠在座位靠背上睡了个过去。
两人都没去找床睡,想睡床,是要加钱的,至少两个大洋一晚起步。其实不止。
没钱,寸步难行。
陈乐道看着车窗外温柔的夜色,繁星点点,银河高悬,这在后世属实难见,看着神秘浩瀚的星空神思散发。
来到这个世界大半个月,关于自己的未来,他这半个月里思考了很多。
最后发现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直接去寻找党组织,加入进去,跟着革命前辈们轰轰烈烈干大事。
二就是先不去寻党组织,前身家里在法国有些产业,这次卖了回国身上有些钱,他可以拿着这些钱做生意,搞点自己的事业,然后慢慢和组织接触,为革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思来想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