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阳光穿过窗户跳跃在方艳云脸上,细长的眉毛微微眨动,或许是感受到阳光温柔地呼唤,方艳云喉咙发出微微的呻吟,不是那么情愿地睁开迷蒙的眼睛。
脑袋有些沉闷,淡淡的酒味飘绕在鼻尖,让人不是很舒服。方艳云细眉轻蹙,抬手扶着额头轻轻按摩。昨晚的记忆浮上心头。
转头看向旁边,空无一人,眉头稍稍舒展。这是她的房间,没有男人在这里停留过的痕迹。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方艳云拿起喝了一小口,又在床上坐了一阵,直到脑袋清醒舒爽些后才慢慢起床。
下楼。
“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丫鬟小荷在四处收拾,这丫头年纪虽然小,但手脚很勤快。
“小姐,你醒啦!”见到方艳云,小荷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小跑过来。
“昨晚你喝醉了,是陈先生送你回来的,送到后他就离开了。”小荷一五一十说道。
方艳云轻轻点头,靠在旁边楼梯扶手上,右手再次扶着额头轻按,昨晚喝的有些多了。
“他走的时候有留下什么话么?”方艳云问。
“啊,没有啊。他就告诉我你喝醉了,让我扶你去休息,还让我给你熬醒酒汤喝。”小荷仔细想了想,确定陈乐道没有给方艳云留下什么话。
“嗯。”方艳云点了点表示知道了,心情意外的有些不错。
“对了小姐,昨天你出去后杜邦先生来电话,说想约你一起吃饭。”小荷想起昨天接的电话,赶紧又说道。
方艳云刚刚升起的好心情,在听到“杜邦”二字后,瞬间便是像洪水过境一般,被冲得七零八落。舒展的眉头不由再次皱起,大早上听到这名字实在晦气。
“不用管他,下次他再打电话来,你就说我不在。”方艳云感觉自己昏沉沉的脑袋变得更加不好,转身朝花园走去,去外面换换新鲜空气。
小荷轻轻应了一声,也不知为什么,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小荷突然感觉小姐好像挺可怜挺孤独的。就好像她在遇见小姐被收留之前一样。
......
陈乐道在床上睡着懒觉,在巡捕房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已然明白他所在岗位的工作原则就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家里只有他一人,张叔出去拉黄包车了。他依旧没寻到汽车司机的活。
上海现在已经有了出租车这个行业,但并不是很景气。坐得起汽车的人不多。张叔去出租车公司试过,但人家没要他。无奈只能继续拉黄包车。
刘婶也出去了,在外面干着散包的活,家里的情况不允许她在家闲着。
小妹也上学去了,在自家爸妈与陈乐道的对比下,她深刻知道了读书有多么重要。
“咚咚咚!!”睡得迷迷糊糊时,楼下突然传来很不客气的敲门声。急促而又刺耳,惹人不爽。
谁这么大早上来敲门?!
陈乐道用被子捂着脑袋,没有下床的打算,打算让那人自己走人。
“咚咚咚!!咚咚咚!!”
“......”
“咚咚咚!!咚咚咚!!”
“没完没了了!!”陈乐道一把掀开被子下床,将枕头下的枪拿了出来。
下楼,走到大门口。看了看门,这会儿他清醒了许多,又将枪给别到腰间。被迫起床的愤怒已经散了不少。
眼见敲门声又要响起,陈乐道忍着不爽上前打开了门。心中想着是哪个混蛋这么早上门搅人清梦。
“你找谁?”门外是个陌生年轻人,穿着一声西装,手上什么礼物都没提。
陈乐道粗声问道,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很礼貌的。除开早上被人吵醒的时候。
年轻人他从没见过,对方脸上的神色也让陈乐道觉得他不是来登门做客的。
“你是谁?为什么住在这里?我找张有全!”年轻人很不客气的问,目光朝陈乐道身后看去。
“不在!”本身就不爽,对方还这么不客气,陈乐道就更加不可能客气。想当年他也曾是个火爆脾气,只不过这些年有了收敛而已。
“哎,等等!!”年轻人伸手推着门,不让陈乐道关上。
“这是我家的房子,你怎么住在这里?张有全呢,赶紧找他过来,这房子我现在要收回来!”穿着西装梳着背头,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卖相也不错。可惜长着一张嘴巴。
陈乐道知道这是恶客临门了,听对方口中那话,他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当下不再客气。
“赶紧滚蛋,你找的人现在不在!”陈乐道身上穿着的是睡衣,站在外面有些冷飕飕的,没心情跟面前这人在这里扯皮。
年轻人不依不饶,这是他家的房子,要走也是面前这人走才对。
他权把陈乐道当成张有全亲戚,张有全以前也不过是他家一个长工而已,他完全没有客气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