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眼偏向西山的日头,天边火红夕阳渐消,几乎已经可以叫做黄昏,天色不早了。
阿昆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三四十号人,这些都是之前跟着金胖子吃饭的人,他只找来这些。其他人在金胖子倒下后便不认阿昆这个二哥了。
“阿龙,你去告诉九叔,让他晚点过来,等我把夜未央砸个稀巴烂。”阿昆对阿龙道,金大中昨天交代他,把夜未央砸的越烂,九叔在那叫杜邦的外国佬那里就越好交代。这话他记得牢牢的。
阿龙得令而去,阿昆起身看向身后众人,“兄弟们,咱们出发,记住了,一会到了那里都给我狠命地砸,等金爷出来,不会亏待咱们的。”
阿昆做着战前动员,响应者寥寥无几,大家都是老油子,这种话对他们作用不大。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夜未央所在方向而去,手中拎着明晃晃的砍刀。路上之人遇见纷纷识趣让路。这种场面在上海滩并不罕见。只要自己识趣,那些帮派分子往往都会遵守职业道德,不对他们出手。
附近的巡警都被九叔调走,阿昆一群人肆无忌惮地在街上横冲直撞。即使遇到汽车,里面坐着非富即贵的人,这时候也暂避着锋芒。
除非里面坐的是冯敬尧这个横跨黑白两道的大亨,否则就是来个国党高官此刻都不管用。
“你什么时候开的歌舞厅,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隐藏的也太好了!”薛良英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有点迷离。看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众多身影,直到现在都还有些回不过神。就好比跟你一起苦逼996的同事,突然来一句,我摊牌了,我不隐藏了,其实我姓马,腾讯马那个马!
昨天两人说好的今天去歌舞厅玩,陈乐道便将薛良英带到夜未央。进大门时,那几个大腿上别着一把大砍刀的西装马甲男齐齐立正,整整齐齐来了一句“老板!”
老薛本不是什么爱逛歌舞厅的男人,事先不知道上海滩出了个夜未央这种别致的歌舞厅,见到那几个随身别着砍刀的马甲男时,就觉得此行有点不妥。更别提那四人突然来那吓人的一出。差点没把他先天没来的心脏病给吓了出来。
直到陈乐道把他带到这里坐下,喝了杯酒压了压惊后,才是缓缓回过了神。
脸色复杂地看着陈乐道,薛良英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虽然一直觉得陈乐道是个不差钱的人,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狗大户。
“怎么样,给点意见,还不错吧!”陈乐道此刻就像一个给小伙伴炫耀自己的玩具的小破孩,一脸得意的样子。看得薛良英恨不得立马掏出日语教材扇他脸上。
你得意个灯儿啊!!
男人再成熟严肃,内心也会有一个小孩的心。只是分在什么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老薛翻了个白眼,他就见不得陈乐道这炫耀的样子。不就是个歌舞厅吗,我还有女朋友呢!薛良英心里酸溜溜的想着。事业与爱情,男人的毒药啊!
当你成功做成了一件事,如果没有朋友可以炫耀,那就不算成功。——鲁迅!
酸过之后,薛良英正经起来,既然是陈乐道的歌舞厅,那自然得仔细看看。上下左右四处打量着,时不时点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看出什么来了?”
“生意很好。”
......
特么一个瞎子都不一定能看出来的秘密,就让薛良英这么说出来了。
“刚才你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看风水呢!”陈乐道黑着脸吐槽了一句,
薛良英不理会陈乐道的挖苦,招手叫来一个服务员,“来瓶你们这里最贵的酒!”说完施施然坐下,全无之前的陌生样。
“你这歌舞厅什么时候开的,还有你这些服务员,一个个穿得还挺...嗯....别致的。”
陈乐道翻了个白眼,他其实只打算用啤酒招待薛良英的,这家伙还真不客气。
“有段时间了。让他们这么穿也是为了震慑宵小,保护舞厅的客人。”陈乐道喝了口杯中的啤酒,好酒上桌,薛良英却没有给他喝的意思。
“很赚钱吧?一天能有多少?”薛良英带着点好奇问。
“嗨,一般吧,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喜欢钱,到现在我还没从这里拿过一分钱,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开了它,太麻烦了。”
“......”
薛良英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就连杯中的酒都没那么香了。
陈乐道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小酒入肚,满面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绽放开来,只觉神清气爽,头发丝都舒畅极了。
正在两人相顾无言之时,舞厅内的服务员突然集体往外跑去,快而不乱。舞厅内的人对这事似乎见怪不怪,依旧各自乐呵各自的。
“怎么回事?”薛良英看着离开的服务员问陈乐道。
陈乐道见楼下丁力和王六都沉着脸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