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道和陈翰林的对话,野野修一字不差的翻译给了加贺恭一郎。
此刻两人面面相觑,加贺恭一郎看着陈乐道,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了什么教材。
不过即使如此,加贺心中仍有一丝庆幸。
到上海这段时间,他从其他国人那里不止一次听到陈乐道这个名字。那些人嘴里的陈乐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辣手无情的疯子,不讲道理的疯子,仇视大日本帝国的疯子,将日本人视为仇人的疯子
这些都是虹口区的国人对陈乐道的形容。
至于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听后更让人毛骨悚然,只要听了,多半都会将陈乐道看作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
加贺恭一郎将那些议论听在耳中,心中对陈乐道生出些好奇,因为没有和陈乐道打过交道,所以他对那些事情也都是将信将疑。
但不得不说,之前在被陈翰林带这里,知道这里就是陈乐道所在的巡捕房后,他心中还是不免有点惴惴不安。
万一陈乐道真像那些人说的那样仇视日本人怎么办!
“先生,我们要不要给使馆去个电话,万一”野野修看了眼陈乐道,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他眼中的担忧已经说明了一切。
加贺恭一郎沉吟一会儿,摇了摇头。
“这位巡长看起来并不像那些人说的那么残暴。我想那些言论或许有些危言耸听了,先看看再说。
听说这人和冯敬尧的关系不一般,许多人都说他将要成为冯敬尧的女婿,或许我们应该和他交好。”
加贺恭一郎刚刚说完,陈乐道就抬头看向了他。加贺对陈乐道友善地笑了笑,他以为陈乐道是听到了他话中的“冯敬尧”三个字。
陈乐道在加贺和野野修两人身上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两人都没有多想。
野野修还是有些担心,不过老板发话了,他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他看着陈乐道的目光中,还是带着点点畏惧。
就是这个人,就是在巡捕房,他一枪打死了村田馆主的弟弟。
在野野修眼中,陈乐道随时都有可能拔枪把他和老板也给打死在这里。
那些国人都说,这人是个大魔王。
野野修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甚至才从国内大学毕业没多久,跟着老板来到上海后,他不止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陈乐道的恶名。
害怕陈乐道,在野野修这里,才是正常的情绪。
“这两个家伙跟老丈人有什么关系?”陈乐道在心里嘀咕两句,两人刚才说的虽然是日语,但在陈乐道这里可形不成语言障碍。
方山见巡长收回目光又看向自己,他赶紧笑了笑。
陈翰林说完了自己的想法,现在该他了。
“巡长,我只是一个组长,这种事都是您该操心的,我哪会知道该怎么处理啊。”方山道。
“没关系,我现在就是让你站在我的位置上,说出你的想法。”
“巡长,您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哪有站在巡长位置上做事的能力啊,我这我顶多也就是一个副巡长的料。”
方山说最后一句话时,竟然还支支吾吾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哦,是吗。”陈乐道看着方山,似笑非笑。
“你觉得你没能力坐巡长的位置?要知道不想当巡长的巡捕,可不是一个好巡捕啊!”
“嘿嘿,巡长说笑了,我这是有自知之明。
我顶多也就能当个副巡长,给巡长打打下手。
那有能力跟巡长你一样坐巡长的位置。”方山道。
巡长的位置陈乐道坐得稳稳当当的,哪有方山惦记的份。
倒是副巡长霞飞路捕房的副巡长位置现在还空着呢。
见方山左一个副巡长,右一个副巡长,陈乐道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方山这是坐稳了组长的位置后,惦记起副巡长的位置了。
陈翰林站在方山旁边,听完方山的话,他瞥了方山一眼。
你有自知之明,你不敢惦记巡长的位置。那我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我就在惦记巡长的位置了?
这小子刚才的话,其心可诛啊!!
真是狡诈!陈翰林心道。
副巡长的位置就一个,方山和陈翰林又都是陈乐道手下最有可能当上副巡长的人。
官这东西,当然谁都想当。
陈翰林在巡捕房干了这么久,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小白大学生了,他是个聪明人,学什么都不慢。
方山那话里可能隐含的意思,他一下就听了出来。
陈乐道大有深意地看了方山一眼,“你觉得自己只能干副巡长,干不好巡长的活?”
方山赶紧点头,巡长这大有深意的眼神,让他看到了升职加薪的可能。
以巡长在警务处的地位,谁当副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