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兄,他陈乐道只不过是一个年不过三十的毛头小子,他懂什么巡捕房?
你不会真打算就这么把总探长的位置让出去?
那小子年轻,可不知道会在总探长位置上坐多少年。
你觉得你还能等他下去?
你在巡捕房干了都有二十年了吧,资历,能力,你都不缺。
那姓陈的进警务处的时间满打满算加起来还不够你的十分之一,他凭什么坐总探长的位置?
如果是我,那没什么好说的,但你不一样。
你当总探长,我常庆第一个同意,但他姓陈的,我可不服。”
大三元饭店一个私密包间,三个人坐在圆桌旁,桌面上鸡鸭鱼肉一盘又一盘,色香味俱全,勾得人口水直流,不过在座三人,无一人动筷。
说话的人叫常庆,法租界小东门捕房巡长。
常庆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灰色西装,手腕戴着一块亮眼的金表,头发上抹的发油甚至能反射顶上水晶灯照出的光芒。
他努力将自己打扮的符合上流社会人士的标准。
只是一只二哈即使有着和狼一模一样的外表,但当他站在狼旁边时,依旧掩饰不了他二哈的本质。
胡畴坐在三人中间,他左边是常庆,右边则是贝当路捕房的巡长庞安。
三人今天会一起坐在这里,是因为胡畴对另外两人的邀请。
常庆和庞安,两人是胡畴敢于展望总探长位置的原因所在。
不管是常安还是胡畴,都是支持胡畴做总探长的,至少口头上是这样。
胡畴请两人过来,是讨论总探长这事的。
胡畴现在对总探长,已经没想法了。这两人支持他,他总得告知两人一下。
只是常庆和庞安似乎并不赞同这事。
常庆说完话,庞安看着胡畴平静的脸色,犹豫了下还是说道:
“是啊,老胡,这事得想点办法,绝对不能就这么认了。
让你当总探长,我们都没什么二话,但这陈乐道”
“他如此年轻,进入警务冲也才一年多时间,不管怎么论,他也够不着总探长那位置啊。
他除了和那些法国人关系好,他还有什么?他还会什么?
让他当总探长,我们这些人都得听他一个毛头小子的,这不是让上海滩的人看我们巡捕房的笑话吗。
我看这总探长,还是得你来。”
庞安自己对总探长的位置没什么兴趣,他能干到现在这个巡长,就是已经祖坟着火的结果。
但让陈乐道那么一个年轻人站在自己头上,对自己吆五喝六的,庞安也接受不了。
尤其他听说过一些关于霞飞路捕房和陈乐道的事,貌似这个姓陈的小子还是个狠角色。
相比狠人,庞安觉得还是一个温柔的总探长好些,老马那种和稀泥的就不错。
正巧胡畴也是这样的人。
胡畴听完两人的话,不作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他从进来这里后,还没怎么说话。
刚一说出自己不打算争总探长后,常庆就一口把话接了过去。
胡畴看了看两人。
常庆目光期待地看着自己,似乎希望自己能扛起这杆反陈的大旗。
他像极了某贼。
在下常孟德,愿拥护胡本初坐这讨陈联盟的盟主。
常庆目光看着胡畴,眼中神色似乎在说“谁不敢,谁是孙子!”
胡畴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常庆的心里话:
你怕个球球!
谁当总探长,这事是法国人说了算,但不让谁当总探长,咱们这些捕房巡长,多少也应该有点发言权吧!
胡畴转头,看着另一边的庞安,坚决不收受常庆的眼神蛊惑与激将。
庞安同样看着胡畴,眼中带着点期望。
胡畴当总探长,他庞安肯定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但陈乐道当,就不一定了。
陈乐道的事,庞安听过不少,毕竟陈乐道在法租界是个风云人物。
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
陈乐道那小子有点疯,让他当种总探长,庞安觉得自己以后绝对不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过得这么舒坦。
陈乐道在普通人那里口碑很不错,但对其他捕房同行来说,他就是一根装着高功率马达的搅屎棍。
让陈乐道当上总探长,整个租界的巡捕房都别想好过。
陈乐道在霞飞路捕房的那些整改,在警务系统里面不是什么秘密。
早就有人盯着他了。
但他之前只是一个巡长,管不到其他巡长头上,所以这些巡长顶多也就在背后骂陈乐道两句白痴,不爽的说上两句你清高,你了不起
陈乐道毕竟是总监一手提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