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的模样,他心里暗暗叫苦。
陈总这态度要是严肃认真点,这话题他说不定还能糊弄过去。
但陈总如此随意,反倒是让他心里没了底。不敢乱开黄腔了。
往往严肃的话题,还有着拉扯的余地,而像是这种看似只是随意聊聊的事,反而越得谨慎对待。
这些都是秦德好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严肃郑重,说明心里还在犹豫,没拿定主意。相反,则往往是已经定了主意,下了决心,再没什么说头。
秦德好感觉自己嘴唇有些发干,他忍不住舔了几下。
陈总任,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中央捕房肯定是会有些大的人事调整。但秦德好确实没想到,陈总会找自己说这事。
这根本不对头。
论信任程度,这事应该找赵龙;论职务合适,这事应该找许云鹏。
但现在这事怎么就突然找自己了呢!
秦德好捧着茶杯,心里慌慌的,他下意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结果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这茶,也胚苦了点。
“陈总啊,这事我——”秦德好想找个借口推脱这事,这事找他,那不是让他得罪人吗。
他虽然是科长,头比他大的只有副总和总探长,现在则只有陈乐道一人。似乎得不得罪其他人也没啥。
但他秦德好能顺利的从小职员干到今天的科长,靠的就是他老好人的人设,一路干来,没什么人给他使绊子。
现在让他说这些,那不是让他自毁人设吗。把自己的好人缘给败光吗!
他虽然确实知道一些事,但他要把这些事抖落出去,立刻就得从老好人变成老阴B,他以后在巡捕房,还怎么做事?!
“别着急,好好想想。
你在巡捕房干了这么多年,知道的事不少,让你一下子想起来,也确实没那么容易。
我不着急。”
“这,巡长,这事......”秦德好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乐道看了他一眼,端起桌的咖啡杯。
“秦科长,你是巡捕房老人了,有些事情,你应该是很清楚的。
我既然成了总探长,那么接下来,租界内所有捕房,都得整顿。
巡捕队伍内的害群之马,是肯定会被清除出去的。
我问你这件事,是给你一个将功赎罪机会。
你在户籍档案科干了这么多年,做过些什么事,不用我说,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有些事情做了,是会跟着你一辈子,不是想遮掩就能遮掩的掉的。”
陈乐道吹了吹咖啡飘出的热气,抿了一口。
“你以前私下给一些人过户籍,你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吗?
这两年国民政府那边在忙些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你给户籍的那些人中,有些人的身份可不一般。
国民政府这两年四处搜查红党的人,就是咱们法租界,他们也会三天两头的进来找找。政治部的人,在这事都得配合那些国民政府的人。
你倒好,滥用职权,私底下暗通红党,还给他们安排合法的身份。
你虽然不是替国民政府工作,不用为他负责。
但这事,即使是在咱们警务处,可也是明令禁止的。
凭这事,即使是把你关到监狱里,可都够了。”
陈乐道轻描淡写地说着,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不带一分重量。
但他说的话,却好似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在秦德好的心脏,将他心里的那点侥幸心理给敲了个粉碎。
一刹那,秦德好的脸变得苍白无比。
陈总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秦德好现在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只知道,他现在已经可以坐牢了。
自己明明只是了几个黑户的户籍,怎么现在,一下就牵扯到坐牢这事了!!
秦德好掌管着户籍这一块,有些“黑户”需要合法的身份,自然难免得求到他头。
在丰厚的报酬诱惑下,秦德好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帮人户籍,四舍五入下,也算是做好事嘛!
不过这样的事,秦德好也就是偶尔干一干,有时候一年可能也就只有一两次。
当然,每一次,都是大单子。
秦德好每一次干这种事,手里弄出去的身份证明都是十多二十个。
其实秦德好也知道,对方一次就要这么多身份,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不过他只管捞钱,从不过问那些。即使猜到些什么,在金钱的诱惑下,也全当不知道。
这么多年下来,他手里弄出去的身份,肯定是不下三位数了。
这是归到滥用职权,顶天也就是免职。但现在怎么就牵扯到监狱了。
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