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时间里,马鸣风开始为返回南京做准备,就连家族宴会也都只是礼貌性的应付应付而已。
几天之后的九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利于出行,马鸣风与杨文骢与前来送行的亲眷们告别,即将踏上远行的路途。
“銮儿,一路保重呀。”看着面前英俊的儿子,李氏的眼中闪动着泪花,喃喃的说道。
鸣风的心中也有难舍之心,然而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既然有志于天下,又怎么能够连一次短暂的别离都看不开呢?
所以马鸣风淡淡笑着安慰李氏:“母亲放心,孩儿有姑父和老马照顾,一定会连一两肉都不会掉的。”
这时候忽然听得姑姑马英妹开口说道:“銮儿,在南京帮我看着点儿你姑父,可不要让他偷香窃玉,什么脏的臭的都收。”
马鸣风和杨文骢听了这话全都面色一变,好在马鸣风反应及时,立刻点头说道:“姑姑你放心吧,姑父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就他那有色心没色胆儿的样儿,怎么敢背着你干那种荒唐事儿?侄儿是你的娘家人,如果知道了他有这种事情,一定给你撑腰。”
马英妹一听这话顿时得意地对杨文骢说道:“你可听到了?不要以为离得远了就可以在外面胡搞八搞,我有眼线,有娘家人撑腰。”
杨文骢讪讪着脸说道:“不敢,不敢,有你这位好侄儿盯着,我怎么敢做出那种事来?这天下美女多如云,可是我只想着你一个人。”
马英妹的一张脸顿时羞红了,娇羞着说道:“讨厌,守着二嫂和銮儿,你这个没正经的怎么敢这样说......别喝太多的酒,喝多了伤身,唉,啥时候等你复职了,我也跟着你一起去享享清福,家里没有男人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马英妹说到这里,眼圈儿红红的泫然欲泣。
杨文骢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的不忍,对马英妹柔声说道:“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了,你放心吧,只要我那边有好消息,第一时间就派人来接你。”
马鸣风的心中也是感慨不已,他默默地想了想,忽然对杨文骢说道:“姑父,不如你也与我一道去参加会试吧,举人出身毕竟前途有限,除非是有大机遇,否则的话就算你复职,也不过是一任知县,就算是熬到知府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更进一步?”
杨文骢听了这话突然就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可是他考虑了一番还是摇头说道:“我的性情你也知道,极其的惫懒,当初考了六次会试,已经是勇气可嘉了,可是经过这么多年,早已经没有了进取之心,何必非要讨这么大一个没趣?来来回回的时间,恐怕连复职都耽误了,就算真的侥幸考中进士,极有可能还会被授予县令,所以,我觉得还是算了。”
马鸣风本来觉得自己可以想办法把明年会试的题目泄露给杨文骢,让他提前做了文章,这样考中的几率将会大增,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就面临着如何解释自己知道科考题目的问题,而且他也觉得杨文骢说的也不错,如果得中进士后名次一般,很可能还是县令,而且还要等待吏部的重新诠选,这就需要时间、运气和人脉了。
更何况杨文骢只要有跟马士英的关系在,就算是举人出身,将来还是做到了弘光朝的右佥都御史和隆武朝的兵部右侍郎,闽浙总督,根本用不着去考进士,与其浪费时间参加会试,还不如让他有时间多关注关注实学。
想到这里,马鸣风对杨文骢说道:“姑父说得也有道理,那就不去考了吧,不过侄儿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杨文骢一听这话顿时说道:“你跟我之间啥时候这么客气过?你这么一客气,我反倒觉得你小子有些不怀好意......”
可是杨文骢看了看妻子那瞪着的圆眼,顿时讪讪的说道:“有啥事直接说吧,没什么不能说的。”
马鸣风一脸严肃地说道:“如今的形势想来姑父也都知道了,清人虎视眈眈,闯贼和张献忠等人野心勃勃,再加上各地灾荒不断,我大明现在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说是风雨飘摇也都不过分,在如今这样的时代,我们更应该想尽办法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侄儿觉得我们目前报国安民最主要的就是学习实学,真真正正的为国家做事,比如学习兵法战策,这些学问学到了手,我们必定会有用武之地的。”
杨文骢一听这话,脸色也变了,过了足足五分钟之后这才再度问向马鸣风:“你觉得我大明最终能够撑下去吗?或者说,能够撑多久?”
马鸣风苦笑一声,随后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五年,我大明就会丧失江北的半壁江山,甚至这都是最好的结果,很有可能会被清人打过长江,就连江南都会遭受清人铁骑的蹂躏。”
“五年?只能撑五年吗?”杨文骢听了这话顿时浑身剧震,他也不知道马鸣风说话为什么这么笃定,可是看着对方的神情,杨文骢竟然不由自主的选择了相信。
直到这时候,杨文骢才真正的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接下来的确该好好努力研究研究实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