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天色已经黑了,今天的经文就先讲到这里。本院给大家提前备了些小米,快些回去烧灶做饭。”等确定刘志愚已经走的远了,主持大师张开双手呼吁到。
下面的信众犹如炸锅似的闹腾起来,以往都是经堂和主持讲完经才退场,虽说时间有长有短,但几年下来从不缺席,今天为何就突然草草收场?
思来想去,实在得不出一个恰当的理由。因此才把原因归结于刚刚那伙不请自来的官差身上,不过回头一想还有米面可拿,人们也就释然了。
青年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退回后庭,心里开始有些后怕。父亲的性格太实在太熟悉了,会有如此说法,完全就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因此匆匆帮着道人们恭送完信众,几乎是用小跑的步伐往后庭走去。
“武儿,你闯大祸了!”正坐于厅堂上的皇甫渊苏,面色沉重的道了一言。手抓紧紧着那个黄铜香炉,身子也往前倾斜,可见主持的神经已经很紧张了。
皇甫武刚一进门就被训斥,心里有些不服气,可脸上却没有表达出来。还没等他开口辩解,座上的经堂师父又说:“你刚刚的那些话,已经让官府注意到我们。哎……数年心血,毁于一旦呐!”
“大伯何出此言?武儿不解!”皇甫武发问。
放下手中的香炉,抄起桌子上那枚刘志愚刚刚捐赠的银元宝。皇甫渊苏苦着脸挤出一丝笑意,真是造化弄人,自己虽然喜爱这金银物件,可谁能想到,今天就是这金银害了自己。而眼前的这个元宝,在皇甫渊苏看来犹如阎王爷的催命符。
掂了几下银元宝,皇甫渊苏才说:“哎……你坏就坏在不该对那些官差说什么有衣同穿之类的话,你想想,如果你是个朝廷命官。听了这样的话,你会如何向皇帝陈情?又会如何做事?”
恭敬站在父亲前面的皇甫武,现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父亲,这下可如何是好?”皇甫武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此时也没了主意,只好眼巴巴的望着父亲。
“算了,我家武儿年纪尚轻。应付那些三教九流之辈还可以,碰上这样的老江湖,栽跟头也是情有可原的。老弟,不如我们……”经堂师父嘴上说着,手还做成砍刀形状狠狠往下一划,眼神骤然显露阴沉之色。
皇甫渊苏艰难的咂咂嘴,点点头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渊文老兄,你尽快去集结道人,今晚就起事!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父亲,您真打算这么干?”皇甫武脸都皱成一团,皇甫渊苏口中所谓的起事,就是纠集狂热信仰的教徒组成教军。打天青地明旗,配以白裳和刀剑,先攻占聊城县衙,然后以县衙为中心,召集乡镇悍勇举义,顺势北上推翻朱家的大明王朝。
为了这个计划,父亲和大伯处心积虑准备了两年。现在寺院地底下的储仓已经备好了上千把兵器,只要身为教主的父亲振臂一挥,必将是群起响应,声势浩大。
“还望父亲三思!现在已经入教成为教徒的人也不过四五百余,信众虽多,可还远远达不到能共同举事的境地。况且‘无生老母’还未找到,仓促行事恐怕会功亏一篑!”
皇甫武再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直言劝阻父亲不要意气用事。毕竟这可是造反,倘若不成功,那全家人的脑袋都要跟着搬家。
“傻孩子,人家的刀已经架在咱们的脖子上了!再不动手,恐怕他老朱家就会先要了咱们的命。根据线人的来报,那些朝廷的鹰犬已经开往山东!至于‘无生老母’的事情……”
说到此处,皇甫渊苏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神像。此画上绘有一片七彩祥云,而在这祥云里有一眼神悲哀的神女。她乘云下凡,手持一朵白莲花,头戴炫彩凤冠,当是这几人口中的“无生老母”。
“哎……渊文老兄,都那么多小孩了,‘鸣童’还没有出来吗?”
皇甫渊文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说道:“想要炼化‘鸣童’哪有那么简单?近来京城的眼线断了,各地州府查的也严,能运来的小孩是越来越少……”
“那个小叫花子?”皇甫渊苏眉毛往上一挑,眼神里尽是些鄙夷神色,“哼!恐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看他在京城穷人里有些号召力,就凭他也想当我教的堂主?”
说罢,竟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连皇甫渊文也都沉默不语,顿时安静下来的空气让皇甫武很不适应。感觉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自己,怎么翻身都推脱不开。
“罢了……依我看,起事名号就叫‘光明现世,白莲花开’。”皇甫渊文重重的一拳,砸在平方的木桌之上。轰隆隆的响声惊得侄儿打了一下颤抖。
作为亲兄弟,此时渊苏心里在想什么,大哥渊文是很清楚的。几日前从北边来的一队骑兵就已经引起了皇甫家的注意,根据那些教徒的描述,此队人马穿白衣褡护,衣服上还有官员补子,打头骑士又举刀旗两只。
当再问打的是什么旗号,那教徒如实回答后,皇甫渊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