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王爷您来的可真是早呐!”东厂太监赵乾恭老远远的就看见踱步而来的王冰,等走得近了,脸上嬉笑的说道。
宣武门内靠近城墙的这段地方,京城里的老百姓基本都不会涉足此处。就是定居在内城的公爵王族们,出行车驾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此地。这座形同要塞的建筑群防卫不可谓不森严,而门头上镶嵌的“诏狱”两个字,更是屡屡让人望而生畏。
赵乾恭的声音太过尖尖哑,甚至连王冰都无法辨认他这句话,究竟是和气的问好,还是刻薄的讥讽,怎么说自己也是晚了半个时辰才到。
“王爷不要太多心,宫里的师兄弟们,谁人不知您就是皇后娘娘的哥哥。咱们大明朝的国舅,现在也在锦衣卫替皇上出力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用老百姓的话怎么说来者?就叫家和万事兴。”
眼看王冰的脸上阴晴不定,赵乾恭笑着说了句恭维话。想了想好像还不太圆满,又小声说道:“咱家也是刚刚才到这里的,这寒冬腊月的,偏偏轮到咱们提审犯人,王爷您说算哪门子事儿啊!”
“这寒冬腊月的,公公还穿的这么单薄。看来平日里公公也没少进补啊!身体倒是比一个成年男子强装。”王冰随口刁侃了赵乾恭一句,只因他在大冷的天,依旧穿着那件罗绢圆领袍。
“王爷说笑了,王爷说笑了……”赵乾恭打着哈哈,手臂往后摊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王冰再也不客气,直接走上锦衣卫诏狱的台阶。
原本这种提审是轮不到王冰来做的,无奈徐麒那天伤的太重。就是回来调理了几天,依旧口口声声说自己见不得风雪,不然病情加重就麻烦了。
至于方胖子,那就更直接了。回京复命的第二天,老早早的向百户告了假,美其名曰快过年了,想回家看看老娘。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对方胖子知根知底的王冰心里是一阵鄙视,他老娘一直都在义乌老家呢。
虽然方胖子也想把老娘接到京城来住,但是老人家不肯,因此也只能作罢。更何况他才请了三天的假期,上哪去看他老娘?不过又是去吃酒寻乐。
他们这样故意逃避,无非就是嫌弃诏狱的提审罢了。用方胖子的话说,那就是“那个臭气熏天的狗洞,地上都是湿漉漉的。四十斤的人进去,出来能有四十二斤,余出来的斤数全都是跳蚤。”
“锦衣卫北镇抚司王冰,奉指挥使大人的命令提审山东钦犯!”走到诏狱大门前,王冰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身穿红色窄袖云肩通袖膝襕袍,头戴八瓣扁圆飞碟帽的锦衣卫校尉仔细查看王冰的腰牌。确认无误后又对另一个守门校尉点点头,飞碟帽上的红缨孔雀翎随着点头的幅度上下摆动,心领神会校尉慢慢推开诏狱的大门。
锦衣卫提审,东厂太监旁听记录,这是自成化皇帝以来的规矩。尤其是这样的大案,整个提审过程都要有东厂的直接参与。
在狱卒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关押皇甫武的牢房。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狱卒就往回折返。
“啧啧……”赵乾恭看了皇甫武的这般惨样,惺惺作态的咂咂嘴说道:“这些下人出手也太狠了,把人打成这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说话。”
确实有点凄惨,灰白的囚服上到处都是血迹,两腿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头发散乱成一团,让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但王冰却不敢耽搁,天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会归西。
原本徐麒和王冰都生擒了三人,奈何上司急着想要结果,这三个主犯刚刚被关进诏狱,隔天就被狱卒打死了俩。皇甫武是占了年轻的优势才挺过来。
如果再让他们霍霍下去,这最后一个恐怕也要废在他们手里,到时候结不了案就更难办了。
“姓名……”王冰坐在案桌前,手里的毛笔沾了沾墨水准备写字。
旁边的赵乾恭也坐了下来准备笔录,等王冰问了话,发现这犯人理都不理,当即出言讽刺,“咋的?进了这里口气还那么硬?是打算把话留到三十晚上当下酒菜不成?”
皇甫武现在才微微颤动一下,舔了舔干燥的嘴皮。王冰立马叫人端上一碗水给他。
等喝了还算清澈的水,皇甫武才气无力的回答道:“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皇甫武。”
王冰冷哼一声,又问:“你父亲和大伯造反,为何不报官?哪怕是跟衙门通个气,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幅田地。”
皇甫武选择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王冰倒也不强迫他。再问接下来的一些问题,皇甫武倒是对答如流。
他仔细交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绑架小孩的事情是他们这伙人干的。其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修炼出“鸣童”。
所谓鸣童,按照皇甫武的说法。就是介于灵气和魔气之间的幽灵,这样的幽灵有一个极大作用,就是能准确预知未来事。
皇甫家到处宣扬“无生老母”降世,并且对此深信不疑。为了找出“无生老母”降世的准确地点,不得不借助鸣童的力量。在王冰的印象中,他们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