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记录的名字和职务不太准确。”
“当然可以”
这名军人答道,“我是这支防空连的政委亚历山大·萨卡洛夫中尉,记者同志。”
“看来我记得没错”
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他的注意力也放在了百多米外那座熟悉的小岛上。
似乎看出了卫燃不太想聊天,那位政委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着士兵们加快了脚步。
当车队赶到小岛的边缘,卫燃立刻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岛,径直跑向了那片火炮阵地。
“小心!这座岛上有很多炸弹!”
亚历山大政委话音未落,人已经跟着跑了过来。
但很快,他和卫燃却又双双停住了脚步,他们都看到了那座被炸烂的防空火炮,看到了火炮防盾上的红五角星和那首童谣。
也看到了满地冻结的残尸,以及不远处的瓦西里,和被他拖拽的那半具尸体——炮手鲁斯兰的尸体。
“我我找到我的弟弟了”
亚历山大政委怔怔的看着鲁斯兰的半截尸体,在喃喃自语中往前走了几步。
但很快,他却又停下来,坚定的转过身喊道,“同志们!以最快的速度建立火炮阵地!我们的背后就是列宁格勒的生命线!我们就是这条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
“乌拉!”
那些正合力拽着火炮往岸上走的苏联红军战士们齐声给出了回应,就像.就像这座岛上曾经活着的那些人一样。
“让我给你最后拍一张照片吧”
卫燃在叹息中单膝跪在瓦西里的身旁,取出禄来双反,将他和被他用小手拽着的鲁斯兰纳入了取景框,在渐起的白光中最后一次按下了快门。
当白光消失,他也重新回到了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回到了那个毫无温度,但却挡住了风雪的帐篷里。
在自己的面前,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写下了一行行的简短讣告:
最后一道防线
1942年2月7日,泽列涅茨岛防空民兵于反抗法吸丝侵略战斗中全部阵亡。
同年2月8日,该阵地由亚历山大·萨卡洛夫政委率领苏联红军防空连接手防务。
同年3月11日,该连全建制死于德军轰炸。
1942年3月24日,原防空民兵米哈伊尔因营养不良去世。
连最早送出的那个伤员都没活下来吗.
卫燃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这次只有了这么几天就能回来,更没想到那些曾经鲜活的人这次却只在金属本子上留下了如此简短的寥寥数语。
在他怅然若失的叹息中,金属羽毛笔另起一行写下了当初众人一起喊下的口号:一切为了胜利!一切为了前线!誓死保佑列宁格勒!
唉.
卫燃疲惫的私下胳膊上贴着的便利贴扫了一眼,摸出打火机将其点燃,又将灰烬踩碎化作了泥土。
恰在此时,淡黄色的纸页也翻到了背面,那支羽毛笔也在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之下,留下了一句遗憾:真想和大家在没有战争的列宁格勒拍一张合影啊
可惜,战争没了,列宁格勒也没有了。
卫燃怅然的摇摇头,随手取出红色漩涡里的东西看了看——是那台枪式相机。
打开小皮箱简单的查看了一番,他将其收起来,迫不及待离开帐篷,走进了林间的墓地,最终停在了那棵分叉的白桦树脚下。
仰头看向那粗大的分叉,卫燃稍作犹豫,攀着粗大了许多的树干艰难的爬了上去。
时光近百年,曾经用弹药箱制作的信箱早就已经被树干一点点的包裹其中,以至于当他掀开一个比脸盆还要大上许多的喜鹊窝的时候,只能看到那个金属弹药箱的一点点几乎锈穿的边缘。
万幸,透过锈蚀的缝隙,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仍旧放在里面的玻璃罐子和那个德军防毒面具罐。
“万幸,这些东西都还在。”
卫燃稍稍松了口气,却并没有急着拆开那个几乎锈烂的金属弹药箱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反而重新用喜鹊窝将其盖好,转身走出了森林,走向了停在临时码头的渔船。
“拍完了吗?”在甲板上吹着冷风等着的穗穗最先问道。
“拍完了”
卫燃点点头,随后却看向跟着走出来的达丽娅。
“我找到了些东西”
卫燃指了指身后说道,“或许需要专业的人把它们取出来。”
“专业的人?”
达丽娅的反问让卫燃立刻意识到,对方大概想到了别的方面。
“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卫燃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就在墓地边缘那棵分叉的白桦树上,分叉的位置有个喜鹊窝,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