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之法已经交给我们了?李错和吕仲楞了片刻后陷入了沉思。
秦构关于给江南五千万贯的吩咐中只有一条值得注意,按大乾惯例,如果朝堂想让地方修路建城,都是先让地方上调用本地赋税,不够了朝堂才会拨款。
可是秦构这次给江南五千万贯,却非要江南把赋税上交到朝堂,朝堂全额拨款。
难道这是秦构不知道这一来一回耗费颇多人力物力?这不可能啊,唯一合理的解释秦构有意为之。
可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吕仲在三司为官多年,对大乾调拨财务的流程烂熟于心,比李错先一步反应过来,惊喜道:“我明白官家之意了,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来讲,那五千万贯如果想分发到江南各地用于修路,地方上的漕司,仓司,帅司,知府,知州,知县都要经手一遍,流程也异常繁复。
地方有司都有理由拿钱,简直是一团乱麻,我等想要查谁多拿也无从查起。
而官家之所以想将江南之地的赋税先收上来,再调拨下去,必是不想让地方官员过多插手此事。
我有一法名曰专款专项,即抽调有司官员设江南修路案,此案官员全权负责江南修路事宜,直接向三司负责,地方官员无权过问。
若有如何纰漏,我等皆可一目了然,如有作奸犯科之辈,查起来也事半功倍。”
李错思虑片刻后大喜道:“希文真乃大才,此法不仅可用于修路,赈灾,建城,一应需要朝堂拨付大量款项之事皆可用此法应对。
旧法不仅耗费众多,效果却微乎其微,官员之间权责不明,拿钱时各个争先,干事时却相互推诿,事后朝堂连追究都追究不到人。
可用此法就截然不同,官员无人可以推诿,谁要是花了钱却没干事,我等直接追责。”
吕仲谦虚道:“玄成先生过誉了,此专款专项之法,官家心里早有定论,之后又是王兄悟到官家深意,经王兄提醒后我才明白。若非王兄提醒,我恐怕心里还会诟病官家舍近求远。
现在想来,以前三司办事只想着省事,却丝毫不顾及实效,让地方自己花自己刚收上来的赋税,这不是放任他们捞钱嘛?”
王沔摇头笑道:“希文此言过了,此法这只是承平日久,地方官员大都没了心中操守,所以才弊病众多。这下我任刑部尚书,定用重典严查,以正此邪风。”
地方上有那么多歪门邪道至少有你王沔一半的功劳啊,吕仲心里只是稍微腹诽一句就将其抛之脑后,毕竟他这次来还有事要求王沔,堆着笑奉承道:“王兄真乃国之栋梁,只是不知王兄如何从官家只言片语中明悟官家之意?”
王沔轻捻胡须,颇有高人风范道:“我只是觉得官家有千古一帝之资,将其言行当做圣人之言细细琢磨罢了。”
吕仲和李错心里下意识觉得王沔这是媚上之言,可心里细品后又觉得王沔的话有些道理,秦构的表现确实十分惊艳。
一个月前他还是个靠着太后张氏垂帘听政的娃娃皇帝,可现在其威权直逼先帝。
不,秦构父亲只当了五年皇帝就没了,威望远不如现在的秦构。
能与现在秦构相比的,应当是那位二十七岁即位,拥有自家班底的神宗皇帝,可就算是神宗皇帝也用了三年时间才让众臣心悦诚服。
难道秦构真是千古一帝?
吕仲晃了晃脑袋,他还有正事要干,不能胡思乱想,“王兄,小弟愚鲁,官家想在江南修路的用意小弟思虑颇多却还是不得其解,这江南物产丰富,为何在江南修陆路就能让江南商贸大兴?”
王沔对吕仲想不明白这事并不奇怪,三司虽然是掌管天下财权的部分,但不和商人打交道,更不懂商业。
然而王沔不一样,他是商人出身,对这些事门清,当即笑道:“商贾之事其实就是互通有无,低买高卖,若要商贸大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物产丰富,要有物可买卖,其次就是有利可图。
江南之地虽说水网密布,但水运有利有弊,只能算是一条腿,陆路不畅,终究还是一条腿走路。
修通陆路后,江南水网不达或水运不便之地的物产也可外流,就连水网周边之地也受益颇多,商贸自然大兴。”
“小弟受教了,可这商事终究是末业,经商之利原本就多农事数倍,若是再扶持江南商贾,恐不利于江南农事。”
这方面王沔也没主意,只能含糊道:“我朝不同前朝,赋税中商税占比之多前所未有,只能摸石头过河,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日后再听官家吩咐办事。”
“看来也如此行事了。”
大乾太后张氏最近心情十分愉悦,她虽然把所有权利都交给秦构了,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关心朝政,秦构每天干了什么还是会有人与她分说的。
哪怕是她,对于秦构的果决和魄力也不由得瞠目咋舌,抓住机会就敢开历史先河,派宦官监察百官。
等魏忠贤捅破祖吉案内情,逼得王淮和一干大员自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