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所言之祖宗不足法,当真是至理名言,如今形势变迁,夷狄之人,畏威而不怀德,我大乾之前何等亲善,却不知感怀,朝贡我的使臣,竟然不如北寇多。
那些土王之流,凭什么面见官家,之前所谓的不征之地,现在看来,也该征讨一番了。”
枢密院的一个官员正在慷慨陈词,在秦构推崇算学后,官员们考虑问题之前,都会先算一算。
大致估算了派军队出征的收获后,这些人都被吓了一跳,原来那些土人身上能榨出那么多油水啊。
如今的大乾虽然底层百姓很穷,但至少还能保证温饱的,他们又是靠做工赚钱养家的,需要的东西都要买,加上大乾有钱人也多。
所以大乾如今生产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愁卖,甚至在飞速扩大生产的情况下,各种东西还有涨价的苗头。
这时候开个作坊,简直就和挖到一座金矿没什么区别,原材料和劳动力也精贵了许多。
不过那些作坊在上工的人,工钱还是没有涨一丁点,原材料的价钱也没上去,反而向外扩张的意愿强了不少。
各处边境之地的豪商们为了让大乾军队能外出扩张,甚至筹谋着自掏腰包,凑一笔钱把乾国军队送出去掠夺,军队抢头一茬,之后让他们进驻发财。
之前这种想法还只是个苗头,明面上都是读书人,碍于情面,吃人总要把嘴上的血擦一擦的。
可王徽的到来,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让那些人都意识到,原来大家伙都喜欢吃人啊,那还擦什么嘴,吃人又撑不死,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呗。
所以天下人好像都突然想了一个问题,那些什么土王麾下有没有一千子民啊?他们凭什么能当我大乾的属国,还有那些大国,为什么不来朝贡?
而这一切始作俑者,王安石,还有一些看得远的官员,都对这一切忧心忡忡。
他们能意识到,新政的施行,让大乾诞生了一股异常庞大的力量,自汉武帝以来,儒家讲了近千年的礼法,仁义。但新政施行了才多长时间啊,就将那些旧的规矩冲击得七零八落,要是时间长了,那还了得?
王安石听了,呵斥道:“我大乾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人人逐利,现在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敢擅起边衅,那以后是不是敢谋反?”
他这帽子扣得太大了,把那枢密院官员吓得脸色一片惨白。
已经调到中枢的吕惠卿干咳一声道:“王兄,这也是为了我大乾,有些土人着实对我大乾不敬,我乾人去其地经商,不想着好好保护,还纵兵劫掠。
我大乾官员派人追责,到最后竟然没了消息,确实要好好教训教训。”
提到这国际贸易,王安石又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南边的土人没什么威胁,不设榷场进行专卖也还说得通。
但北寇呢?我大乾之恶领,现在都有人为了钱,想和北寇通商了。”
吕惠卿尴尬道:“此等利欲熏心之徒,确实该严惩,不过,该不该教训周边夷狄,还是请官家指示吧。
那些土人也确实不像话,进贡的东西越来越敷衍,还开始嫌弃我大乾的回礼不够丰厚。
还有那些外商,随便编个国名就敢冒充朝贡使,这样下去,朝贡之事就成笑话了。”
等到朝贡的使者到得差不多了,这天,由鸿胪寺的官员带路,先让那些使者在开封城内转一圈。
王徽这身穿锦衣的高丽贵人,在一众衣衫怪异的土人中显得格外扎眼,高丽人的待遇,让围观的大乾百姓看得乐不可支。
然而成为笑话的王徽,心里没有半点羞愤,只有无尽的惶恐,他已经意识到这次朝贡的不对劲了。
走在最前面的使者,竟然是几个黑乎乎的所谓大食使者,以及一些据说在千里之外的国家,后面才是西夏的使臣,然后才是真腊,朱罗,蒲甘这些有点名堂的小国,然后就是这些土人王了。
这明显有大问题,最前面的那些所谓使者,从他们身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贵气,就算是走前面,也一个劲地向往后缩,表现比王徽身边的土人都要不堪。
这王徽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他就不信那些鸿胪寺的官员们看不出来,并且他也留意到了,最近这些天鸿胪寺的官员们一直在抱怨大乾的朝贡就是个笑话,说什么周边的夷狄不堪教化。
想到这些,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乾朝就是要把这个笑话揭破,以不愿朝贡为名征讨周边。
惶恐的王徽估算了一下时间,想到现在他的哥哥,高丽国主王享应该已经和女真人签订了条约,准许那些奴隶贩子入高丽买人了。
只要他表现得再恭顺一点,乾朝应该不至于在高丽身上继续下刀子割肉,这让他稍微松口了气。
等到这些使者被当成猴子,在开封城内转悠了一圈后,第二天,他们还是继续上街让开封百姓找乐子,因为秦构根本没心情见这些使者。
好几天后,这些使臣终于可以见到秦构。
秦构瞅了一眼跪了一地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