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让出海之人能得厚利,我等首先要知道,他们想要的厚利究竟是什么?”
见魏忠贤眼神越发不善,常辉没有卖关子,接着解释道:“他们出海要从西洋诸国手里拿到的,当然不会阿堵物,况且那些土人手里也没有。
以往,我广南东路的海商从西洋诸国运回来的,大多以香料,名贵木材居多,以后可能要加上粮食。
然而那西洋诸国自己有的东西就那么多,每年能产出的东西也就那么点,真要等那些海船造好,别说是正常交易,就是做无本买卖,估计西洋诸国也填不抱他们的胃口。
所以,填饱他们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提高西洋诸国的物产。”
魏忠贤见常辉说得确实有道理,这时候也有了附和他的心情,问道:“到底该怎么提高?”
常辉笑道:“在下只是想仿官家故智也,之前的女真还只是穷山恶水,如今也有了一些繁华的迹象,为何,官家投重资帮女真开荒之故。
女真要什么,官家就给什么,那么多财物给了女真人,就是女真人什么都不做,坐吃山空,都能吃好几年。
更别说官家开荒之后,还想尽办法播下良种,如此,才有今日之女真。
而西洋诸国,与女真有异曲同工之妙,那西洋诸国所占之地,也堪称是一片宝地,一年三熟不说,各类良木和香料更是因无人用之,遍布荒野。
如此宝地,可那些土人却因其地本来就物产丰厚,而不思进取,极其懒散,甚至有些海商拿着东西去贸易时,还要自己采摘,稻米更是与杂草混长。
所以,若想要西洋诸国物产丰富起来,一来,就要由厂公赐下一应工具,让其能有物可用。
二来,就是让那些土人辛勤起来,让他们都去干活。”
魏忠贤的胃口也被吊了起来,憋出一句文绉绉的话道:“这如何为之?”
“厂公不是要奉天子之命,传教化于西洋诸国吗?官家还特意说要薄来厚往,甚至可以先赐回礼,厂公不妨赐礼时,多携带些工具之物。
至于让那些土人动起来,也很简单,那些土王之流,大多还居住在茅屋之中,寻常麻衣对其都算是宝贵之物。
若是厂公赐下锦衣,或名窑之瓷等种种奢侈之物,并在土王之外扶持一批权贵,让其偏好我大乾之物。
如此一来,为从海商手中购得我大乾之物,其必然要督促麾下土人辛劳起来,做出足够之物以易我大乾之物。
当然,厂公也不妨带些乾人过去在那些土人之中为官,助那些土王一臂之力。
不过那些土王中,麾下之众,多者可上万,少者只有数千,人力不足,厂公也可传儒家教化,让其明晰君臣之道,助那些土王以御其众。
但厂公切记,让那些西洋诸国为我大乾劳作可以,可万万不能让有强盛之机。”
魏忠贤自信道:“女真能变成如今这样,我东厂在其中可是出了大力的,不就是让西洋诸国全都变成女真吗?我东厂对此也是轻车熟路。
若想带着土人崛起的,或杀或打压,而愿与我大乾同流,对土人敲骨吸髓,被土人视作仇寇的,自当助之。”
见魏忠贤明着把扶持买办政府的事说出来,常辉这个要脸面的文官有些顶不住,连忙纠正道:“是传教化于西洋诸国,教化。
那些土人现在可大多与野兽为伍,受我大乾教化后,他们可是能活出个人样的。”
魏忠贤点头道:“对对对,是教化,至于之前答应你的事,咱家也不会忘,这就派人把那些船匠挑出来。”
常辉笑道:“下官在此多谢厂公。”
于是在大乾广南路,西洋诸国那些土人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下来。
而在开封府,一批商人的命运也正在被决定。
在秦构严令尚承忠不得入辽国境内一步后,以羊毛之利动辽国根基,就是大乾下一步对付辽国的国策。
既然是国策,自然就不可能让那些商人把押金一交,随便去干。
以什么价钱收购羊毛,以及收购多少羊毛,都要由大乾朝廷的官员督办,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买羊毛的钱用到刀刃了,尽量让辽国内部不稳。
并且那些商人也只能从这些官员手里收购羊毛。
而那些官员又不是义工,把羊毛经手一遍后,自然要想办法赚差价,毕竟那赚的钱可都是政绩。
不过在这羊毛上,单纯价高者得的方法有些不太适用,那些官员都明白细水长流的道理。
更清楚这用羊毛赚差价只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还是把羊毛织布做成一个产业,然后让羊毛能成为有价值的东西。
万一他们赚差价赚得太狠,把羊毛价钱抬上去后,那些商人又把羊毛织成的布料卖得太贵,结果到最后卖不出去,那可就舍本逐末了。
于是,为了在合理范围内尽可能赚差价,那些文官们又操持起了自己的老手艺,考试。
让那些商人都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