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提醒道“陇西侯,陛下睡了。”
“陛下安康,臣必定将陛下的意思传达给蒙将军与长公子。”
李信朝马车恭敬一礼。
这时,李斯快步走了过来,正色道:“陇西侯务必转告蒙将军与长公子,一切当以国事为重,切不可让匈奴有机可乘,若陛下有新的旨意,本相会立刻知会九原。”
“末将必遵命回复!”
李信肃然拱手,一旁的赵高小心翼翼的朝李斯询问“李相,今晚是就地扎营,还是继续赶路?”
“陛下寻仙问药之事,不能耽误,连夜赶路!”李斯断然挥手道。
“谨遵丞相命!”
赵高微微躬身。
李信看了他一眼,又朝李斯道:“李丞相,末将告退。”
说完,转身离开了马车。
等他走上直道,东巡的仪仗已经开始缓缓前进了。
月明星稀,斗转星移。
当蒙恬正准备率军南下之时,扶苏和李信回来了。
听李信说完面见始皇帝的整个经过,蒙恬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蒙将军,依李将军带来的口谕,扶苏怕是不能见父皇了。”
眼见蒙恬默不作声,扶苏喟叹道:“父皇寻得仙药,只需修养一段时间,便会大有好转,吾等无需担心。”
“狗屁的仙药!”
蒙恬没好气的回了扶苏一句,然后转头望向李信,沉沉的问道:“李将军,你去面见陛下之时,可有见到黎安君?”
“黎安君?”
李信一愣,似乎没想起这个人。
蒙恬不以为意,再次追问:“那可有见到公子胡亥?”
提起胡亥,李信自然知晓,于是摇头道:“未曾见到。”
“陛下染疾,黎安君与公子胡亥都是陛下宠爱的皇子,怎么会不在陛下身边?”蒙恬皱眉追问。
李信想了想,迟疑道“或或许忍受不了那股腥臭吧。“
“腥臭?”
蒙恬眼睛一眯:“你说陛下马车周围有腥臭?”
“有!”
李信点头:“有几次我都差点被腥臭熏晕!”
“可知原由?”
“之前我曾问过李丞相,李丞相并未作答,但我离开的时候,发现行营马车中夹杂了十几车海鲜鲍鱼,那腥臭是从车上的臭水散发出来的!”
说话间,李信不由打了个喷嚏,显然对那股腥臭厌恶至极。
“既然那股腥臭闻之不适,李丞相,赵府令等人可有异常?”蒙恬再次追问。
李信摇了摇头,忽又想起什么死的,皱眉道:“我当时想不明白,李丞相为何对腥臭恍若未闻,而且不光李丞相闻不到,就连赵高,以及侍奉陛下的宫侍,似乎也闻不到”
“等下!”
李信的话还没说完,蒙恬立刻打断道:“你说他们闻不到那股腥臭?”
“是的,就好像没长鼻子一般。”
“你再想想,他们还有什么异常?”
李信皱眉凝思,忽然猛拍额头:“哦对了,李丞相说话的声音,与我印象中的声音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蒙恬瞪大眼睛,望向李信。
李信回忆道:“其实不光李丞相就连赵府令也一样,似乎患了鼻疾对!就是鼻音很重!”
“鼻音很重?”
蒙恬皱了皱眉头,然后面无表情的望向扶苏:“公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又怎样,只要有父皇安在,他们能翻起什么浪花?”扶苏有些不耐烦的道:“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营地。
蒙恬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李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以蒙恬的智谋,他能看出很多疑点,偏偏有些事,不能明说,若扶苏能领悟,一切都好说。
若扶苏不能领悟,他是绝不敢说出口的。
因为李信确实见了始皇帝。
既然始皇帝安在,那大秦绝不会乱。
若他率军南下,这跟乱臣贼子有什么区别?
蒙氏忠于大秦,忠于始皇帝,绝不可能违逆始皇帝的旨意。
而且蒙恬若师出无名,不说其他人,就是李信,都会阻止他。
所以,最终的决定权在扶苏手里。
只要扶苏认清真相,执意面见始皇帝,他才能以扶苏的名义,率军南下,毕竟扶苏乃皇长子,皇长子在某些时刻,是有特权的。
然而,一切只是臆想罢了。
扶苏从咸阳回来之后,似乎丧失了所有的勇气,他害怕面见始皇帝,也害怕辜负始皇帝,最终只想遵从始皇帝的旨意。
哪怕这旨意只是一句话
沉默半响,李信率先开口道:“蒙将军,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