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依照国家法度,皇帝亲政,避不可免。
现在的问题是,胡亥只是随便说说,还是故意试探。
若随便说说,他完全可以不当回事。
可若是故意试探,那李斯只能博一个还政皇帝的美名。
就实论事,直到现在,李斯还没发现赵高的野心。
李斯虽然讨厌赵高,但从没将赵高放在眼里,至于权倾朝野的心思,他根本不相信赵高会有。
胡亥是一位年轻的皇帝,想要亲政,这无可厚非。
当初嬴政登位,也同样想亲政,但他不是吕不韦,不会攥着手中的权力,所以,他心里甚至希望胡亥亲政。
因为皇帝一旦亲政,就代表这个国家即将步入正轨,而这也是李斯最希望看到的。
毕竟胡亥的皇位与他有很大关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国家稳定。
然而,他的希望,最终因为迂腐的牺牲,将这个国家推向了深渊。
若李斯阻止胡亥亲政,或许大秦的命运,不会如历史那般荒唐。
等李斯走后,胡亥兴致勃勃的招来赵高。
“敢问郎中令,皇帝亲政,是否事事顺心?”胡亥直接了当的询问赵高。
赵高一脸茫然的躬身:“老臣老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若皇帝亲政能事事顺心,那胡亥必须亲政,若皇帝亲政不能顺我心意,胡亥宁愿不做皇帝!”
胡亥第一次显现出果决的神色。
赵高心头大动,小心翼翼地询问:“敢问陛下,意欲何为?”
“人生在世,犹如白驹过隙。”
胡亥说着,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学着始皇帝的样子,朝赵高侃侃而谈:“胡亥虽然已经君临天下,但日子过得十分艰苦,每日晨起而坐,日落而息,长此以往,岂不是重蹈先帝旧辙?”
“先帝勤于政事,最终积劳成疾,胡亥若步先帝后尘,怕也会英年早逝!”
说到这,胡亥凝望着赵高,郑重其事的道:“胡亥英年早逝,岂不是自毁大秦社稷?郎中令且说说,胡亥此言可有不妥?”
赵高心中冷笑,嘴上却说:““陛下所言,并无不妥!”
“既然没有不妥,那胡亥活得越久,大秦社稷就越安稳,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但又不是!”
赵高强忍住笑意,同时露出一脸愁苦。
胡亥眉头微蹙,有些不悦的道“郎中令这话什么意思?”
“老臣的意思是,以后可以,现在还不行!”
“嗯?”
“陛下图的是圣君之道,昏君不可为也!”
赵高先恭维了胡亥一句,然后满脸谦恭的道:“但陛下只顾享乐久活,朝堂不会让陛下如愿,还是稍稍克制一段时日,再徐徐图之!”
“我都做皇帝半年了,马上就要亲政了,还要克制?”胡亥更加不悦了。
“皇帝虽然至高无上,但还不能为所欲为!”
赵高忧心忡忡的道:“眼下的局面,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一个是陛下的兄弟姐妹,他们对陛下登位,皆有疑心,另一个是朝堂重臣,皆为先帝功勋,陛下初登大位,他们恐怕还不能心悦诚服!”
说着,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一旦陛下只顾享乐,大意使然,岂不是祸从天降?”
“这,这这”
胡亥闻言,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赵高连忙上前安慰:“陛下别怕,只需静待些时日,等李相还政于陛下,陛下便可尽力施为!”
“如何施为?”胡亥迷茫的看着赵高。
赵高想了想,旋即环顾左右,小声提醒:“蒙恬虽然已经下狱,但还没有死,蒙氏根基犹在,不得不防!”
“杀了蒙恬,朕就可以安享天下?”
“陛下愿听老臣直言吗?”
“都什么时候了,老师还在故弄玄虚,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胡亥第一次对赵高发火。
赵高毫不在意的道:“老臣一心为陛下,只待陛下明察,若陛下听老臣之言,老臣有三策,可保证陛下穷极人生之乐也!”
“哦?”胡亥眼睛大亮:“敢问老师哪三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