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搞什么科学院,就让元鼎极为不满。
因为年幼时期的经历,让元鼎极其反感匠人。
他认为匠人根本不配获得高位,让他们参与到国朝大事之中,那便是妖魔丛生的大事!
尽管这些年来,科学院产出的新奇之物层出不穷。
但元鼎从来不屑于去主动了解。
他家中所用之物,大多都保留着过去的习惯。
他本人平素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多不过是去自己买的田地里去走走。
报纸元鼎也读,但每当看到上面宣扬科学院造物的时候,他都是嗤之以鼻。
要么认为言过其实,要么认为不过如此。
火车此物,据说不用牛马便能够自行运动。
这在元鼎眼中,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这与拽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拉到空中有何异?
歪理邪说!
但这次乘坐火车,却几乎让元鼎三观尽毁!
火车车身庞大,足有二十丈长。
据刘肥介绍,一截四丈长的车厢,足有千斤载量。
光是在心中粗略估算一下,就让元鼎咂舌不已。
更难能可贵的是,火车开动之后,元鼎觉得异常平稳。
这种行驶的舒适度,是他之前在任何马车上都没有感受过的。
在华夏之地,人过五十便很少出门。
就是怕路途遥远,稍有不慎就会死在异乡。
但是如果是乘坐火车出行.....
元鼎不敢再想下去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鄙弃的科学院造物,其神奇之处远超自己的想象麦。
元鼎不信邪,又跑到刘肥口中的驾驶室去参观了一遍。
在车头,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灶台一样的东西。
有七八个身高体壮的汉子,在不断地往炉子里填黑得发亮的煤炭。
这种东西,元鼎倒是认识。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种普通的生火之物,扔进那个大炉子里之后,就能够迸发出如此恐怖的巨力。
带着这样的疑惑,元鼎走下了火车。
此时,他心情极度复杂,但又满脑子的疑问,想要迫切找人求解。
生平第一次,他意识到了,自己恐怕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自己一直以来鄙薄的匠人,与科学院的研究员完全是两码事。
但是,元鼎毕竟是一个老顽固。
让他就此承认自己是错的,也不现实。
恍恍忽忽之中,元鼎跟着刘肥上了新式马车,朝着大秦学宫赶去。
来到大秦学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昏暗。
还没进门,元鼎便听到里面传出洪亮的读书声。
他不由得感慨道:“久闻大秦学宫汇聚天下文萃,今日得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
刘肥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虽然负责商行,但其实自己大字都不识几个。
元鼎和他谈这些东西,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刘肥倒是想要和对方炫耀一下大秦学宫,自己建筑商行建造的新式社区就在大秦学宫附近。
不过,恐怕这番话说出来,肯定会被对方冷嘲热讽一番。
哎,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这段时间和元鼎的接触,刘肥颇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只能怪陛下把这帮老家伙照顾得太好啊!
换做是以往,哪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敢这么长气!
尤其是元鼎这种家中只有一个独子的。
儿子出息,能够让他老有所依,吃穿不愁就偷着笑了。
哪来的心思去指点江山,抨击时政?
说白了,都是闲的!
这时,学宫内有几人快步走了出来。
当先的,是一名儒门名叫柳生通的教谕。
柳生通是商山四皓之中夏黄公崔广的弟子,在儒门之中,倒也不算地位太低。
元鼎虽然自视甚高,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在天下士子口中并没有什么名声。
虽然今日之事乃是孔鲋与鲍令白等人一手推动,不过以元鼎的身份,还不够让两位正副祭酒亲自出迎。
事实上,柳生通这样一位儒门先生迎接,就让元鼎深感荣幸了。
柳生通也是陈留高阳人,与元鼎是老乡。
他年少时,也曾向元鼎请教过学问,算是元鼎的晚辈。
看到柳生通,元鼎一直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笑容。
“昔年汝登门时,吾便言汝日后必成大器。这才不过十数年,君便已经成为学宫教谕。高阳士子中,汝当执牛耳。”
夸赞的话从元鼎口中接连冒出来,听得旁边的刘肥都目瞪口呆。
这帮酸儒!
刘肥有些酸熘熘地想到。
想他好歹也是汉王之后,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