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咚。”两个穿着蓝色牛仔的人影接连倒地。
倒的非常干脆。
陈汉缓缓放下枪,眼神中流露意外,一步步朝黑仔华的方向踏步而去。
其实,他在茶餐厅里响起枪声时有点诧异,巧合,难道是巧合吗?竟然在他开枪的同时,另一边也有杀手开枪做事!
当然,不管是不是巧合,既摊上这块浑水,那没理由坐视不管。毕竟,他一样在现场开枪,若是有什么重要人物死了,说不定对方会把罪名栽赃到他身上。
而他若是开枪把两个枪手打死,干掉大头斌的事情,或许就可以栽赃给对方。至于为什么选择帮助被杀人的,而不是帮枪手杀人?
他又是白痴!
救一个人和杀人一个相比,哪儿个恩情更重?
说不定,你帮人枪杀目标,还会引来别人的杀意,可你救人一命,那就一定只会收获感恩。
陈汉的选择很简单,利益而已!虽然他并不知道被杀的是谁,与枪手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做出最妥善的选择。
黑仔华趴在地面,脸色苍白,身体虚弱,身旁已经流了一片鲜血。
他听见两声枪响,两人倒地的声音,又看见一只穿着地摊皮鞋的身影站在眼前
他睫毛微微颤抖,抬起眼帘,望向站着的年轻人道:“枪响已经有几分钟了,再不走,你恐怕就走不掉了。”
大三巴牌坊是濠江的标志性建筑。
在这里鸣枪司警很快会赶到。
陈汉耳朵听闻他的话,微微颔首,掀起夹克将手枪往后腰处别去,实际是收进储物空间当中。
再上前用手腕将地上的人影挽起来,垂眼看向这个皮肤黝黑,身材干瘦,一幅渔村子弟模样的中年男人,轻声问道:“怎么称呼?”
“我叫阿驹,本名尹国巨。”
“14,黑仔华。”黑仔华勉强张嘴说道。
“嗯。”陈汉点点头,表情镇静,果然是社会份子,否则也不会轻易遭受枪击。
至于黑仔华的名字则在脑海里浮起,那是崩牙驹背景资料上有出现过的名字,看来命运的巧合无处不在。
黑仔华看着尹国巨的神态,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心中微微有些惊诧:“这可真是混江湖的好苗子。”
他可是把尹国巨全程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
这时小赖坐着一辆摩托车跟二十多个童党马仔赶到现场。
童党们看见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其中还有一具是大头斌本人,脸色马上就激动起来,变得精彩万分,各个心中都开始浮想联翩。
小赖则是一步跳下摩托,飞快跑到陈汉面前:“驹哥,怎么回事?”
“大头斌输不起想要下黑手,被我当着几十个人面解决了,剩下的事情比较复杂,你先把他带去福伯的诊所再说。”陈汉将黑仔华递给小赖,小赖惊叫道:“那你呢!驹哥!”
陈汉扶起路边的绵羊仔跨上,轰轰扭动油门扭头骂道:“我当然是一起去!”
“让兄弟们快点散了!”
“司警马上就会到!”
陈汉二话不说先发动车子离开,水房赖紧接着便点点头,扶着黑仔明一起上车,再大声示意童党们散去。
很快,十几辆摩托便分头散去,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童党们长期做黄牛、敲诈等事情,对怎么逃脱司警追查自然有一番手段。
而80年代的澳门没有监控、闭路电视、司警想要锁定找到他们,起码要花费一番时间,最早要两天功夫。
当司警们坐着轿车抵达现场时,现场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三具尸体,还有屹立的大三巴牌坊。
半夜两点,沙梨头,福胜西医诊所。
李福胜光着脑袋,穿着白大褂,睡眼惺忪,连手套都没戴,便用小刀、镊子开始给黑仔华做取弹外科手术。
李福胜只一个五十多岁的无牌西医,平时给沙梨头乡亲们开开消炎药,治些头疼感冒,暗地里为了补贴赚钱,还接一些地下社团的外科手术。
当然,别祈求李福胜有多高明的医术,也别奢望无牌诊所的卫生环境。
整个濠江接社团生意的医生里,他也是最低级的一档!毕竟连牌照都没有!
濠江许多大医院里的执照名医,实际上也会悄悄接下黑帮生意,不过那都是大社团、大佬才请得起的。
陈汉、水房赖这些童党能给黑仔华送到这儿算不错了。黑仔明也是在社团底层摸爬滚打过的人,反正有得治总比没得治好,能救命哪儿嫌弃那么多?李福胜便是陈汉、水房赖嘴里的“福伯”,平时童党有些刀伤、断腿、全部都在福伯这儿治。
陈汉把黑仔华送来自己地盘上的诊所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把黑仔华暂时捏在手上,否则他也可以让黑仔华自己去联系人来接送。
“叮铛。”
一枚子弹落在铁盘里。
李福胜先生取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