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按察使、都司、知府、知州瓜分完毕,各府的知县由六部、九卿举荐,内阁和吏部早就和各部通完气,举荐书放到朱翊钧面前。
谁还没几个同乡后生,亲戚外戚呢,实在没有,同年子侄也可以,大明官员很多,实缺很少。
山西一百五十万石粮食,一百万两白银已经砸下去了,一个知县吞下几千两还不算贪。
乾清宫小会议一散,山西人事任命就像病毒一样蔓延,京城官员几乎人尽皆知。
对于这种流言,朝廷也是默认允许的,甚至是有意为之。
“哎!听说了吗?”
“年兄,有啥新消息?”
“山西糟了灾,罢免了几十名官员,从巡抚、布政使、按察使、再到知县,这么多实缺,今上刚刚召见完阁老。”
“吃了吗?”
“幸会!幸会!”
两个国子监官员在东城大街上走着,路过各部官员抱拳打招呼。
“年兄,有啥新消息?由谁出任布政使?我听说巡抚是庞公。”
“都察院辛应干出任山西布政使,听说是张阁老举荐的。”
“内阁三位张阁老,您说的哪个?”
“您说哪个张阁老,其他两位能和江陵张阁老比吗?”
“按察使和都司呢?正三品啊这可是。”
“内阁分了,嘘嘘嘘,可别说出去这是吾说的。”
“吾懂,吾懂。”
“年兄,上东兴楼喝一杯,老弟请客。”
“恭敬不如从命了,东兴楼红焖羊肉一绝,正好尝一尝。”
类似这种消息在京城各大酒楼不断传播,很快传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懋忠兄…,好消息呀!好消息!”
身穿道袍的中年人推开魏允贞家的门,刚进门就喊了起来。
“伯任兄,有何好消息,难道您放了实缺?”
“为兄可没您这般好运,听说了吗?今上召见阁老们商议山西官员填补。”
“此话怎讲?伯任兄,吾可不知这里事。”
“吏部王天官与您有何姻亲,懋忠兄速速招来?”
魏允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和来人都是朝中散官,同是万历五年进士,魏允贞确实见过吏部尚书王国光,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魏允贞认识王国光,可人家不认识他,从六品和正二品,相差十万八千里。
“伯任兄,休要卖关子,吾确与王天官不粘亲。”
“奇哉…!怪哉…!传闻说…,王天官在今上面前保举您,出任大同知府,还与内阁凤磐公吵了起来。”
(凤磐张四维的号,晚辈对长辈尊称)
魏允贞呆住,在脑子里思考,王国光为何举荐他。
“懋忠兄,进来您可有何举动?大同知府可是肥缺,虽是正五品,正四品太原知府都比不了的。”
魏允贞想到最近因为灾情弹劾过张居正,通政司肯定把奏疏递了上去。
难道是…?
“没没没,伯任兄,叫上在京同年,今晚在吾家喝上一杯。”
“哈哈,告知与您,就是要喝尔的喜酒,懋忠兄以后高升,还要提携同年们呀!”
……
每到初一、十五,就到了大明大型真人秀现场《大家一起来扯淡》。
前几次大朝会,朱翊钧没有经验,对众官员话说的狠了些,事后才想通,在大朝会上,尽量演戏功底要扎实,实际的话最好什么都不说。
作为皇帝,在大朝会上,不能批评官员,这种礼仪性质的大朝会,皇帝训斥官员,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朱翊钧以后不能在朝会上训斥官员,甚至不能流露出这种想法。
头两次打官员个措手不及,锦衣卫和东厂密探,已经报告回来,这次官员要和朱翊钧扯淡,没完没了的讲大道理,从三皇五帝到历朝历代,各种《典章制度》都要开始扯。
“今上说我们纵容下属,那么请今上指出来,老臣如何纵容下属的?”——某部侍郎的原话。
“山西灾情严重,这都是今上不休德的原因,因为贪恋后宫美色,这才染病,殿试才不能如期举行。”——这是某都察院御史的原话。
“北地干旱,这都是今上堕政所致,请今上到天坛祈雨,拯救万民!”——某九卿之一原话。
官员没完没了的挤兑朱翊钧,他只有一张嘴,大朝会近千名官员,朱翊钧就是会法术,都吵不过他们。
内阁这时候也不会帮他,只会作壁上观,今上批评的时候,是不是也说内阁纵容下属,这时候不能帮今上。
如果朱翊钧把大实话说出来,例如:你张四维是个贪官,你家和王崇古家,还有马自强家联姻,垄断大明北地盐业。
只要朱翊钧说出这句大实话,他的身上就背负和秦始皇、杨广一样的骂名,就算是秦始皇和杨广也没有这么管理帝国。
张四维的反击:今上这么说臣,臣无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