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祯家住东城东安门大街附近,这里算是商业区,南来的货物要从东边进城,东边便成了商贾们落脚居住的首选之地,货栈多、钱庄多、富商大贾也多。
赵士祯是浙江人,住在东城也是群居的,每次春闱大比,各地举子都要来京城参加会试,京城各地会馆,把天南地北的人分成若干区域,有些类似老乡会的意思。
赵士祯邀请朱翊钧到他家做客,正好朱翊钧也想和他聊聊,从红春楼出来,直接奔赵士祯家而去。
这里一套独门小院,和京城院落差不多,院子里有两棵杏树,水井和大水缸,平时只有他和管家住在这里,年初沈惟敬和赵士祯的管家结识,两人一见面成为知己。
沈惟敬是浙江嘉兴人,算是赵士祯的老乡,早年间家里有些产业,后来家道中落,沈惟敬北上做些小买卖,贩卖一些跌打损伤药膏,因为不会武艺,不能打把式卖力气,生意惨淡,后来认识赵士祯管家,一直居住在赵士祯家里。
“老吴,去置办些酒菜,今个和朱老弟他们喝几杯。”赵士祯从香囊里拿出二两银子,递给管家,让他去外面买些酒菜回来。
可以看出来赵士祯家资颇丰,这套小院最少也要近百两银钱,平时也是经常逛青楼,他只是从八品的鸿胪寺主簿,工资根本经不起这么花销。
郑奕看到锦衣卫在赵士祯家门口走来走去,这些锦衣卫是暗中保护朱翊钧的,虽然都是乔装打扮,还是挺烦人的。
郑奕跟着管家老吴出去,现在客厅里只有朱翊钧、陈矩、赵士祯、沈惟敬四人。
“朱老弟,尝一尝咱老家的西湖龙井,京城虽是天子脚下,繁华异常,也少有这等好茶。”
朱翊钧抿了一口,就是绿茶的味道,带着一点点清香,也没多大意思。
扑通一声!
“草民沈惟敬,叩见圣天子!”
沈惟敬突然叩拜,吓了朱翊钧一跳,陈矩挡在朱翊钧面前。
朱翊钧心想:妈蛋……!被发现了,这沈惟敬眼光真毒辣。
既然被发现,也没有什么好装的,朱翊钧点点头承认下来:“起来吧,出宫以后都是朋友,没有君与臣民之礼。”
赵士祯被惊呆了,他没有想到,朱老弟就是当今圣天子,这不在皇宫待着,总出宫瞎溜达什么?
“沈兄,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陛下,休要叫草民兄,这样会折煞草民的!”
“现在无君与臣民,把吾看作君王,这样会显得生分,还是原来的称呼好。”朱翊钧走过去把沈惟敬扶起,也让赵士祯坐下说。
“陛下虽着布衣,乃有君王之貌,相识时,陛下自称朱一君,字吾天。朱乃国姓,吾大明一君者只有当今圣天子才敢称,陛下乃天子,吾天解,吾就是我之意,大明只有圣天子才是真天,草民其一推断,陛下虽着布衣,乃真圣天子也!”
“其二,陛下称祖上乃南京人,我大明太祖皇帝,祖上世居金陵,因元代暴政,这才移居凤阳,后太祖驱逐鞑虏,复我中华,定都奉天,成祖又移都京城,奉天改南京,自移都京城以后,从成祖到陛下,刚好十一代。”
朱翊钧不得不佩服沈惟敬,这家伙心思缜密,见微知著,确实是个人才。
就连旁边的赵士祯听了,都拍案叫绝!
“常吉兄,干脆!把你鸿胪寺主簿辞了,我这里成立一个军机处,打算练一批新兵,你和沈兄,一起过来帮我。”朱翊钧直接开门见山,让沈惟敬和赵士祯都过来帮他。
第一赵士祯算是个技术人才,他对火铳有研究,对大明火器的更新换代,可以起到至关作用。
沈惟敬这个人八面玲珑,处理人际关系不在话下,朱翊钧打算把兵营杂七杂八的差事交给他,让他处理这些事。
沈惟敬没有说话,端着茶轻轻拨动着茶杯,赵士祯是他的知己,要是赵士祯不同意,他也不能去。
客厅里安静下来,赵士祯看着朱翊钧,举手拜道:“今上,臣非不识抬举,乃臣德薄,只会研究火铳这种粗陋物事,练兵乃国之重事,恐怕……,臣……。”
朱翊钧明白赵士祯的意思,爽朗一笑:“哈哈,好你个常吉兄,也太小看吾了,咱何尝不知火器之利!我已命人在大兴修建兵厂,大明鸟铳炸膛乃钢、铁之痹,这兵厂就是要炼出好的钢材,解决火铳炸膛之痹!”
“臣无知,臣愿跟随今上!”赵士祯弓腰拜道。
沈惟敬见赵士祯答应,也拜道:“承蒙圣天子不弃,草民愿随在身侧。”
正好现在管家老吴置办酒菜回来,众人边喝边谈。
“大明自土木堡以后,军队就被文官把持,吾非气量狭小之君王,奈何现在京营糜烂,全都是老弱残兵、油条将官,已无一点永乐时京营的样子,整顿京营已然无用。”
朱翊钧把京营之痹讲给赵士祯和沈惟敬听,后者二人连连点头,他们都在京城久住,知道京营是什么样子。
“吾要招募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