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朱涟所言,御史肯定不会放个这个机会,往他头上泼脏水,尤其还是有人授意的情况下。
但杨昭不慌。
大隋君臣经过商议,已同意册立他为皇太子。
这个意志没人能轻易改变,尤其还是他主动将恶仆送到大兴府官寺的前提下,他早就占据了道义……
认真回想一二,现今皇帝杨广,成为太子前后,难道就没有遭过御史弹劾,奈何臣子反对?
当然有过,但最后还不是坐上了那个位置。
如此自爆,也可以说是望自己身上抹黑的行为,于他而言,其实也是另一种保护,他的太子之位会更加稳固。
原因很简单,过去的他,在高祖文皇帝的称赞,群臣的夸奖下,人格几乎就是满分,单是“天生长者”这一句话,就和他爹杨广形成鲜明对比,甚至甩了几条街。
杨广面上可能没什么表现,难不保对他这个为人子的产生不忿。
儿子还骑到老子的头上了?!
那还得了!
杨昭事后认真思索,当日老爹杨广让之参与杨勇之死的事情中,大概率就是想让他沾着污点。
萧皇后明白这些,虽未明说,但那些提示,恰巧表露了这层意思。
且一个人被抬得越高,跌倒时,摔得就越惨。
杨昭也需要借着这次“主动暴雷”的机会,让他走下那由高祖文皇帝和士大夫搭建的华而不实的神坛。
他需要建立的是稳固的声名堡垒,风吹不破,雨打不塌。
大兴城内,由上而下的议论,让杨昭明白,他的目的在“别人的帮助”下,已经间接成功了。
高高在上的大隋皇帝,大隋集团董事长,他的便宜老爹老杨,此时于大兴宫内,自然知晓他的事迹,说不定已经端正好了态度,打算于明日休沐结束的朝会上,以承受着御史“管教不严”的唾沫星子。
总之,这是杨昭经历的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侥幸料敌在先,才取得了先机。
杨昭内心非常清醒,这是他遭遇的其中一次,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即便他正式拿到册立诏书,成为国之储君,这种“战争”不会减少,还会越来越多。
想来,历史在别人的眼中是可以复制的。
于是,有人觉得他能成为第二个“杨勇”。
现当下,老爹杨广仅有两个嫡子,一个是他嫡长子杨昭,另一个是嫡次子、他的同母亲兄弟杨暕。
所以,这次“宣传事件”的主谋,昭然若揭。
杨昭谈不上愤怒,只是有些感叹。
权利是一剂毒药。
只要人活着,就经不住他的诱惑。
不说大隋,就说另一个时空里,大隋后的大唐,可也不是父子相残,兄弟相残,乃至于有世人皆知的“玄武门之变”吗?
大隋也有玄武门,和李唐的玄武门一致。
那么,会不会发生另一场玄武门之变?
真要到那一刻,仿若李唐,他会怎么做?
这是一道单选题,杨昭会坚定的选择成为李二。
因为这是没有选择的路。
这里不单单是为了自己……
“皇兄早安!”
转过一个街道,杨暕的车马从旁赶上。
那道清晰又熟悉的声音,传到了杨昭的耳中。
他拉开了帘子,方才车内冰冷的面孔瞬间消失,换上了另一幅截然不同的面孔。
面对亲弟弟的招呼,杨昭脸上充满了柔和笑意,一见杨暕身上轻薄的衣物,他眉头就是一皱:“阿孩早安,今日天气比昨日冷些,你今日怎穿的这般单薄。杨安停车!”
亲自驾车的杨安,一拉缰绳,晋王府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杨暕的马车于后,被迫也紧急刹车。
在两府侍从惊讶的眼神中,晋王杨昭走下了马车,于冬日寒冷的大兴街头,脱去了外面的毛衫,披在了同样走下马车的杨暕身上。
杨暕满是惊色,打算把毛衫脱下,却见杨昭板起了脸:“阿孩,你穿着太少,今我衣衫予你,不需脱。
脱了就是不认我这个兄长!
时间不早了,我们兄弟还是先去皇妹府上,否则连早饭都赶不上了!”
杨暕欲言又止,就在刹那,杨昭已经重新走上了自己的马车。
杨暕只得叹息一声,也上了马车。
大兴大街上的这一幕,被不少的路人看到。而于大隋两位皇子的随行侍卫队列内,一有侍从将这一幕认真记下。
马车再次启程,此地距离宇文府已经不远了。
但身体初好,半刻钟的受冻,也让杨昭的脸色冻得发白,当他来到宇文府时,整个人全身都在打颤。
大隋公主殿下,深受皇帝和皇后喜爱的南阳公主,早于昨日就知晓了两位皇兄将来的消息。
从一大早就将府内上下收拾妥当,便与公公宇文述,丈夫宇文士及,今日休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