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退下。
但他没有退,这一步退了,以后可怎么办?
所以在旁人看来,此时的杨昭就如同一颗笔直的青松,面对杨广的怒火,依旧无怨无悔的矗立在暴风雨的最前线。
“太子仁义,心怀百姓!有文帝之姿!”
杨昭被立太子的典礼时间已确定,亦是昭告天下,但他还没有拿到册宝,并完成册立大殿,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储君。
见之所为,不少人于心底,已经默默把杨昭晋王的称呼,变成了太子,足见其人内心的感叹和赞赏。
却无人知晓,顶着帝王,父亲权威的杨昭,压力有多大。
“儿臣并不认同宇文将军的看法,也非阻止父皇修建东都、广开运河之事。
只是觉得父皇的要求,让下属臣吏,让民夫百姓,无以妥善准备,仓促之行,恐有乱生!
当寻稳妥之法。”
群臣有些傻眼,说好的阻止呢?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
杨广抬起的手再次放下,目中若有所思,其冷冷道:
“晋王,你有什么稳妥之法?今日本是廷议,说出来也无妨?”
杨昭面向杨广又一礼,方郎朗说出了他的想法。
“详细来讲,建东都、开运河。
皆为我大隋重工,其二者若是按计划按步骤,着重实际,缓慢实行,自当是为百姓谋福利之事。
可若是过于……急促,那如宇文将军所言,乃是耗国本,除民望,为我大隋将埋下无穷隐患。
所以,儿臣建议以项目之形式,延长工期,缓慢建造东都,修建运河。
以民生为本,在不加赋税,不强征民夫的前提下,实行招标,包工,典工制,再以监理法辅导之。”
杨昭这等想法,也是借鉴后世的一些工程办法。
东都修建,运河开挖,是杨广确定的心思,大势之下,无法更改,那只能改变策略,走曲折救隋路线,让普通百姓在此过程中,受到的伤害减少,来延长大隋的寿命。
至于以后,杨广会不会举全国之力,远征高丽,导致大隋国本彻底耗尽,到那时,唯有将计就计。
大殿之内,杨昭一连串闻所未闻的词语,将群臣包括杨广都耳得眼花缭乱。
不过,总感觉,很高大上的样子……
一时间,竟没人开口反驳,因为大家都不明白一些词语的意思。
连意思都不懂,又该如何反驳?
最终还是杨广凭着君父的威严道:“晋王之语,朕明白了。此事容后再议,东都运河修建的筹备之事,还是按照朕方才所言去做!”
小内侍得杨广的示意,大声喊了句“退朝”。
而老爹杨广这不懂装懂的模样,让杨昭有些无语,他正想凭着解释的功夫,来推行自己的想法,但老杨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仿佛看透了他的某种心思。
他心底唯有一叹,这次在朝堂上的忽悠失败,难道历史依旧要按照原有的轨迹进行吗?
百官多离开,唯有杨素,宇文述等十来个重臣留下。
平日里也是这般,外朝会结束,属于老杨商讨核心的内朝会才刚刚开始。
杨昭心情有些低沉,和老弟杨暕对视了一眼,两兄弟各有心事,打算随着百官出宫。
至少在外人看来,两兄弟说说笑笑,显得非常和睦。
但只有杨昭知道,他对他这个亲弟弟已有警惕,而他的亲弟弟怕也是别有所图,所谓兄弟之情,亦在慢慢变淡。
这就是皇室的残酷,还有来源于权利的诱惑。
却不晓和杨暕说着话,走出大殿的那一刻,一个小黄门早已于此等候,见杨昭出来了,忙躬身道:“晋王殿下,陛下有旨,让您入内殿,旁听国事!”
杨昭停下脚步,心中一动,向弟弟杨暕说道两句后,便随着小黄门入了内殿的大门。
而杨暕望着杨昭的背影,眼中闪过妒意,见出来的臣子和他打招呼,才收了目光,整个脸上换上笑容,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内殿。
杨素之辈早就被杨广赐了座,面对这些心腹,并从他为晋王开始,一直提拔上来的人,杨广也没隐瞒,毫不客气的表达了他对今日朝堂上,那三位臣子的杀意。
杨素出言道:“陛下,宇文弼此三人到底为国朝做了不少贡献,且为先帝器重,当下先帝驾崩不久,不宜再多处罚,可先将之革职查办。”
和杨素正面相对而坐的,乃是来护儿。
来护儿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杨素,没想到平时喜欢置身事外,努力贯彻落实皇帝杨广想法的杨素,会于此事求情。
他来护儿此时掌控着大隋过半的军队,到也不能在此事上表明态度,即便他和宇文弼有旧。
杨广此事也冷静了下来,哼道:“先以处道之言,宇文弼之流多次顶撞朕,朕决不放过!”
不多会,杨昭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