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通过路边灯笼冒出的火光,第一时间认出了马车里的人脸。
“父亲。”
房玄龄忙一礼,心中有些吃惊,其父房彦谦怎亲自来此等他。
“上车,有事回家再说!”房彦谦语气威严,出声道。
闻言,房玄龄乖乖上了马车。
马车内,房氏父子,皆没再说话,显得有些沉默。
待快到房府后,房彦谦方幽幽开口道:“为父从仆人那里已知晓了情况,看来昨日来房府的人,乃是东宫之人?只是为何你和东宫有所牵连?”
若现在是白日,房玄龄一定能看到,其父在说此话时,眉头是皱着的。
房玄龄却无多隐瞒,瞥了眼对面坐着的父亲的身影,答道:“父亲可能不知,昨日来房府者,不仅是东宫人,而且就是皇太子殿下。”
房彦谦的眉头越皱越紧,时值天子东巡,储君无缘无故到他们房家做什么?
他们房府,包括他房彦谦,和东宫也没什么交情。
莫非……
见父亲沉默不语,房玄龄一五一十的把情形说了出来:“事情是这样,殿下昨日到了房府,与我言之……
而今,殿下举荐我为东宫通事舍人!”
房彦谦听闻儿子说完,心思虽有些疑问,但知道这也是好事,语气变得柔和一些,道:“玄龄,你能入得太子之眼,入仕东宫,为父本应高兴!
但你要记住,为父数年前就给你说过的话,为吏者,不仅要会做事,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皇太子素是仁义,但到底年少,若是有错,你亦当劝谏!”
这是房彦谦面对当今朝局,有感而发。
大人忠言,房玄龄自是应下:“儿子铭记之。”
回到房府,房玄龄马上去见了母亲杜氏,将其求得官职一事,又于杜氏说了一遍。
杜氏本见儿子一整天没回来,后得家仆的汇报,即让丈夫房彦谦亲自去看看,心中即憋着一团火气。
现在听到儿子入仕东宫,瞬间变得喜笑颜开。
“儿啊,今你之官职,也有了着落,也当准备婚事了,那崔家小娘子不错,你若愿意,为母过两日,就派媒人,去给你说道说道!”
房玄龄擦了擦额头突然冒起的冷汗,为婚事他推辞了好几年,知晓推辞不过,且父母年世越高,也是该成家立业了,遂允诺道:“儿子单凭母亲做主!”
一家人吃过饭,待之夜深,房玄龄一人躺在床上,将今日之事,认真回想了一遍。
只觉像一场梦。
为皇太子如此礼遇,他房玄龄只能尽力报答了!
“太子殿下初入东宫,想必事情繁多,我当倾力助之!”
此日,房玄龄早早起来,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往东宫去。
于今日,其实也是个登记身份,熟悉工作环境的机会。
早上,杨昭亲自接见之,并将之介绍给了东宫现有的臣吏。
到这时,房玄龄才发现,东宫的架构略显混乱,亟需有人来讲纷乱的事物整理好。
这事他刚刚想到,没想到入职的第一天,就被杨昭安排起来,总领东宫的杂活。
进而,房玄龄上班的第一天,就不得不加班加点。
随后近半月的时间,房玄龄都一直如此忙碌,看得杨昭也有担心。
这房玄龄是个工作狂,别弄得太累,大业未成,就英年早逝。
如房玄龄这等人才,都是他手里的宝贝。
思前想后,杨昭觉得,是时候再寻个人,给房玄龄分担分担压力。
这一次,杨昭将目光,恍然看向了杜如晦。
杜如晦,今年刚二十。
此时的杜如晦,还未入仕,据说吏部侍郎高孝基非常赏识之,正打算给之安排工作。
平日间,杜如晦也是喜欢谈史论文,和房玄龄到是有些像。
临近阳春三月,各地春暖花开。
杜如晦便相约二三好友,外出踏青。
这一日,刚刚从大兴城外回来,连屁股都没坐热,便听仆从来报:有京兆府士子,慕名来访!
“杨朝?”杜如晦身形高大,说话间铿锵有力。
两手翻看完名刺,将这名字念叨了两句。
正想拒绝时,忽然看到带进来的另一片纸面上,写得一段话。
正是一首朗朗上口的诗句。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一首诗句读罢,杜如晦竟是回味良久。
这句诗,多么贴切他的心境。
而今他的,可不正是无施展才华之地吗?
“请这位杨公子,入府内一叙。”
杜如晦瞬间改变了想法。
在让杨安寻找杜如晦数日后,杨昭方打探到杜府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