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没有被眼前发生的一切给冲昏头脑,他的这般谨慎态度,实际上,在这数月之内,已然帮助瓦岗寨渡过了数次的危机。
他的命令以下达,寨中的七个堂口瞬间行动起来。
这七个堂口,实际上,正是瓦岗寨的七个统领。除翟让外,余者手下都有不少人。如翟摩候,率上百人专门管理粮草,有的人,如刚才的祁非,便是专门负责敌寨情报刺探,还如单雄信所在的堂口,即负责作战……
所以,从外面而言,别看瓦岗寨上下只有五百人。但于瓦岗寨内部,分工明确,不像是个绿林团伙,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官府。
而在处理完诸事以后,翟让这个瓦岗寨寨主、大当家的,才想起今日来投靠的“陈大锤”一行人。
程咬金等人,翟让自觉亲自出面接见,已是很有诚意了。若是事事都是他亲力亲为,忙不过不说,还会失去了作为瓦岗寨大当家的神秘感,于驾驭下属,亦是不妥当。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厅堂内,翟让沉思了十多个呼吸,然后向躬身站立在厅堂门口的亲卫招了招手。
“刘飞,去将六当家的叫来,就说我有事安排!”
刘飞一抱拳,火速下去。
瓦岗寨东侧。
程咬金在于江都的住宅相比,甚是简陋的住舍内刚刚躺下,眯上了眼。
忽听到脚步声走来,当他睁眼的时候,才发现是亲卫杜符。
他拿着匕首的右手微微一松,整个人在瞬间坐了起来。
一个住舍之内,只能住六个人。所以,同来的一行人,分成了两个相邻的住舍。
杜符等人在左面,靠近汇集到寨中的小道,程咬金等数人的居所,靠近山林之畔,显得清净一些。前者居住在一起的人中,杜符被程咬金任做队长,为防止引起瓦岗寨内人的警觉,以后由之专门为他汇报情况。
现在二人碰面,不过过去了两刻钟的时间。
杜符现在寻来,于月光的映衬下,尚能看得到他脸上的兴奋,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发生何事了?给俺说说!”
杜符来到程咬金的床边,见之前睡下的另几人已然醒来,正自觉的守卫着门口,他方压低声音,汇报道:“将军,方才寨子内走动频繁,我发现不少人来来往往,运送着什么东西,往后方去了,那里应该是这群绿林人的仓库之类。
除此以外,陈林还注意到,绿林人有从东面那条小道上来,各自搀扶着不少人,似乎有不少人身负重伤。
您说,该不会是官府的人打上来了吧?”
程咬金的一双眼睛瞬间瞪圆,从住舍窗户的方向望了出去,看着一行人拿着火把从远处巡视过来,又凝神倾听片刻,发现并未有喊杀之声,顿时放下了一半的心。
等转头看到身边的亲卫,他拍了拍对方的翅膀,颔首道:“不错,老杜你做的不错,继续盯着,前往不要露出马脚。
且这次你打探到的情况,依俺看,不一定是官府攻上来了。却有很大的概率,是他们自己斗起来了!”
杜符一听,两双眼睛不断的转动。
自家主将,从高句丽战场上开始,于对敌方面,无论对方是敌寇,还是盗匪,常逃不过自家主将的火眼金睛。
常人言之运气,在杜符看来,那是主将善于考虑。
且根据主将这么一解释,自己可能是有些大惊小怪了。好在主将不计较,还夸奖了他一番。
杜符变得干劲十足,抱拳道:“请将军放心,杜符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等杜符离开了,程咬金自己却是没有心情睡下,发现瓦岗寨可能在跟别人干仗后,他忽然灵机一动,有了新的想法。
“这个想法很危险,要给太子殿下汇报一下!”
他仰头望了眼天上的星辰,板着指头算了下天数,又低声自语道:“七天,再待上七天,七天以后,必须赶往洛阳了,否则太子殿下安排的另一件事,俺还真没办法完成,也不知道叔宝从江都出发了没有。
若是出发了。说不定在洛阳,俺们还能遇到!”
怀揣着这般想法,程咬金躺在了床上,渐渐进入了梦想。
次日清晨。
程咬金按照在军中的时间,起床洗漱。
当下虽然在瓦岗寨,但一些生活之事,随行屋内的亲兵,自是帮着处理。
唯一让程咬金有些耿耿于怀的,便是瓦岗寨里的饭菜。
这里的饭菜,比驻守江都的兵士的吃食,要差远了。
当程咬金拿着碗,于伙房打了半碗,蹲在地上,慢慢食用时,只觉又回到了两年之前,远征高句丽时的情形。
初入军营的时候,伙食也像现在这般差,但到后面,慢慢改善了起来。
程咬金与同来的亲卫对视依言,然后双方端着饭碗,往不同的方向而去,借机刺探起瓦岗寨的内部情况。
当程咬金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正抱着黑瓷碗大口喝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