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等人闻言,皆下意识的看了眼杨昭的脸色,各自身体都打了个哆嗦。
皇太子的表情很不对劲,看来皇太子并不这么认为,要是顺着之前的意思说下去,定然会惹得皇太子的不快。
而于江南之地,皇太子杨昭,可是掌管的有数万兵士,且不论之,还受皇帝之命。
不可冒进,不可为难,不可违背……
很多人心中如此想到,于此间隙,王进也做出了决定,他向杨昭深深一礼道:“回禀殿下,方才微臣所言,当然是不可贸然为之。
微臣以为,江南百姓,刚刚接受饥荒,今岁正是休养生息之时。
遂,微臣建议,可以继续从本地富户着手。
由之手中,以官府的名义,暂时借予,待来年,江南之地的粮食产量跟上,赋税重收之时,再于归还,不知道殿下,以为这种办法如何?是否可行?”
杨昭听完以后,颔首道:“办法不错,但孤以为,如此做的话,若是惹得富户反抗,也是不妥。这样吧,从富户中,借一部分。
另一部分,则由在座的诸位,共同分摊如何?”
厅舍内的诸太守,别看明面上叫苦不已,但每个人,哪一个不是出生高门大户。
一人拿出个千石粮食,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关键是,即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且前有贪官恶吏,被斩被关押的情况下,亦不能完全制止这些大员的小动作。
水至清则无鱼。
杨昭也明白,他既然在这里,只能尽力的将这些人,吞到嘴里的,让之快些吐出来。
至于以后,如果贪官恶吏再成长起来,那便再杀就是!
王进等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身被皇太子杨昭,当做新一茬的韭菜。
只是在听闻杨昭之语后,各自正待叫苦不迭,想要卖卖惨。
皇太子杨昭玩的这一出,眼看着推脱不掉,只能尽力压价了。
谁来的钱物,即便是他人相赠,也有礼尚往来,或是诺言之事,不是打水漂,或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
可这话还没开口,杨昭早熟悉了这群人的脾性。平日就是叫的响亮,做起事来,软绵绵的。不给点压力,一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不知道姓谁了般,这可怎么行?
他迅速出言,堵住了众人的嘴。
“以孤,还有房主簿,杜参军为首,先行贡献出三千石粮食,这些粮食,待运粮北上之事,一并交付。
诸君作为太守,便也一样吧,不过是一年之俸禄。
等为百姓一起渡过了难关,便像是迟些发放一般!”
看着王进等人哭丧的脸,杨昭心知这群人于表面上,在装模作样。这一千石,依照这群人的家底,还真是毛毛雨。
可要是心眼差的人,说不定出了江都的客厅,回了各地的郡府,就从百姓身上寻回场子了。
杨昭在江南看到不少贪官,并亲自审问过一些人后,越发掌握到了大隋官吏的命脉。
大隋在老爹杨广的统治下,除了老爹杨广有些“不争气”和“肆意妄为”外,还在于这群手下不得力。
尤其老爹杨广并没有学会去如何为大隋选拔人才,只是多重用如宇文氏这般人马,将权力过度的外放,加上过度的自信,最终才酿成了江都惨剧。
这一世,江都惨剧定然不会发生了。因为于目前,至少有他在坐镇江都,继而能保证江南之地的安全。
当江南之地的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以后,大隋的仁政由此展开,那足以招揽到很多的民心,这也是大隋矗立之根基。
可一想到,等老杨御驾亲征,战事旷日持久下去,江南之地如民夫、粮草之征用,只怕会一直持续下去,他就有些头疼。
想要彻底消灭突厥,那是谈何容易?
即便打下去了,想要站住脚跟都是个问题,最终的情况是,占得的土地,不得不退回来。
毕竟,从根本上讲,草原是游牧之地,便突厥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拿下后,多无城池,遂如何守卫。除非继续遣民众过去,开拓边疆进行屯田之举,但此中举动,没有十几二十多年,甚至于百年之久,如何见到效果。
也只有中原之地,是以为农耕之所,这才是中原的历代王朝,如大隋依赖的根基。
所以,老杨打仗到最后,多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不认为不给突厥人一些教训,只是这般事情,也需要大隋天下喘喘气才是,不能让军队、让百姓,当做无情的战争机器。
尤其从前岁开始,开运河、修东都,死了那么多的人。
可老杨的脑袋就是一根筋,作为儿子,作为臣子,他杨昭只能劝谏,却不能忤逆。
所以,只能看着大隋天下,又向着熟悉的轨迹走去。
而他自己,在江南之地,用不到一年的时间,积累的力量还太小,小到不足以做出强制的改变。
所以,只有继续蛰伏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