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雨停了,赵龙和赵虎觉得又行了。
清晨,两个县尉招呼着大家,带好随身物品准备出发。
他们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处于年富力强和走向衰老的临界点。
这个年纪,做到了一县的县尉,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
但是朝中无人的话,以后也未必能有什么机会在迈一步了。
张家和赵家是县内的豪族,他们的关系网络局限在了一县之内。
更上层的关系,他们都没有。
既然没有关系,就只能拼军功了。
所以,这次匈奴入侵,他们两个人人主动请缨,要求带兵去渔阳。
要知道,大秦对于军功之臣的封赏最重,提拔也最快。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少年时候的一腔报国热血早已经由沸腾转为死寂。
没有利益,他们是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干的。
人世间的种种,他们都已经品尝过了。
时至今日,唯一还能激发他们欲望的,恐怕只有权力。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权力是所有男人的春药。
为了能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赵龙赵虎相约一同到前线去建功,好相互有个照应。
他们绝不是简单的同事关系,还有着一层亲属关系。
赵龙赵虎是内亲。
这种联姻在地方上十分常见,大家族之间往往通过这种方式,形成利益共同体。
相互之间,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几个家族相互联姻,就能主宰一个县甚至一个郡的政事,这绝非天方夜谭。
地方宗族豪强就是有这个实力。
哪怕几千年后,皇权不下县都是一种常态。
地方一直是宗族豪强的自留地。
赵龙和赵虎担任的县尉,是仅次于县令和县丞的第三人,协助县令管理军事事务。
这个官在大秦说大不大,但在一个县里,也说小不小了。
可以说他们跺跺脚,地皮都要颤三颤。
不过张龙赵虎从不以权压人,名声还不错。
这次带兵出征,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自掏腰包,款待这些戍卒了。
......
在队伍集结的命令下达之后,不多时,九百人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
忽然,队伍中一阵的骚乱,戍卒们纷纷聚集在一起。
刚刚聚起来的队伍,眼看就要涣散了。
张龙赵虎有点纳闷,他们大声的呵斥,想让队伍回复平静,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无奈,两个人只能向着队伍混乱的地方走了过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的维护队伍的秩序,队伍平静了许多。
两个人走进吴广率领的屯,才知道队伍为什么会骚乱。
只听吴广在大声疾呼。
“兄弟们,咱们让这场大雨耽误了好久,道路都被摧毁了,肯定没有办法按时到达渔阳了。”
“不能按时到达渔阳,就是违背了军纪,咱们都得死。失期当斩,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算侥幸不被斩首,到了渔阳和匈奴人打仗,也是九死一生。”
“咱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都想跑路了。”
“别相信当官的,咱们都让他们给骗了,他们想送咱们去死,然后自己升官发财。”
......
吴广的语言极其富有煽动性,配合上他特有的肢体动作,不少戍卒都被他说动了。
“是啊,这次真的死定了。”
“我不想死啊,我妻子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呢,我真的不想死啊。”
“苍天不公啊。这场大雨害了我呀。”
......
马蹄声响起,张龙赵虎过来了。
他们听到了吴广的胡言乱语,简直要气死了。
失期当斩,说的是交战中的队伍如果不能按时到达指定的位置,这支军队的长官要负责任,严重的可能要斩首。
像他们这种戍卒,无故迟到,不过是惩罚些财物。按照迟到时间的长短,罚一盾或者一甲不等。
至于他们这种因为大雨迟到的,属于不可抗力,根本就不会被处罚。
如今,吴广在这里妖言惑众,他想干什么?
许多戍卒不清楚真实情况,都被吴广的话吓的不轻。
张龙是个暴脾气,他一鞭子抽在了吴广的脸上,“胡说八道,混账东西!”
他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抽在吴广身上。
很快,吴广的脸上身上出现了许多血痕,他躺在地上,来回翻滚,大声哀嚎,表演着“极度的痛苦。”
陈胜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一言不发,不过他的手在轻轻的颤抖。
这是他们计划的最后一手安排了,名为苦肉计。
吴广平时人缘不错,和许多人都称兄道弟,很受爱戴。
这次,吴广先大肆宣扬的“